那條獵犬韓盧,這次可幫了不少忙。”
“我看到了,的確是好犬。”蘇武轉頭看著趙延年。“趙延年不僅武藝好,更難得的是仁厚,將來必成大器,封侯不足道。”
趙延年哈哈一笑。“借蘇君吉言。”
——
次日一早,蘇武便與趙延年告辭,他還要去雞鳴塞外看看。
趙延年等人繼續前行,當天晚上,趕到了平虜燧。
平虜燧已經恢復了平靜,除了牆上多了些箭眼,地上多了些血跡。
在風沙的吹拂下,血跡都很快會黯淡,箭眼卻會保留很久。
燧卒們都回來了,正忙著修復損壞的燧門、燧牆,清點物資,一個個神情麻木,看到趙延年三人時,才露出些許驚訝,陸陸續續的圍了上來。
張威簡單的問了一下,便知道了大致情況。
他們帶著首級趕到高闕塞時,高闕塞正被匈奴人圍攻,戰況非常激烈。他們人數既少,又沒人指揮,也不敢靠得太近,只能在外圍等著。
好容易等來援兵,匈奴人退去,他們進了塞,才知道王塞長戰死了,高闕塞內的戍卒也傷亡大半。新來的塞長很傲慢,不僅不承認他們帶去的首級,還指責他們畏敵棄燧,要重責他們。
斬首無功,反而險些獲罪,心情自然好不起來。
一個燧卒看看趙延年,又說了一個情況。
他那匹白馬也被新塞長霸佔了。
趙延年一聽,騰的一下就火了。
不長眼的東西,敢搶我的馬?
不過他沒有發火,甚至沒有露出不快的表情,只是對張威說,燧裡的兄弟都受苦了,分點錢給他們吧。
張威很不好意思,卻也沒有拒絕趙延年的提議,讓韓文拿出兩金,平分給燧卒。
看到黃澄澄的金子,燧卒們的臉上看到了一些神采,歡天喜地的去準備飯菜,又熱情的將張威抬進原來的房間。這段時間,張威不在,他們以為張塞陣亡了,已經推舉人代理燧長,住進了張威的單間。
現在張威回來了,代理燧長自然要讓出來。
至於張威還能不能繼承做燧長,那是上官的權力,他們管不著。
進了房間,趙延年低聲問道:“這麼多人,才兩金,是不是太少了?”
“不少。”張威難得的露出幾分狡黠。“僱傭一個月也才兩千錢,他們什麼也沒幹,給他們這麼多,已經不錯了。如果太大方了,他們反而會覺得我們這次出塞發了大財。這是要傳出去,可就瞞不住了。”
他拍拍趙延年的手。“人心苦不足,小利報恩,大利報仇,你可千萬要記住了。”
趙延年眨眨眼睛,沒有再說。
趙延年在平虜燧住了一夜,次日一早,起程趕回高闕塞。
張威還是燧長,給他安排了一匹馬。到了高闕塞,他按規矩申報就行,不用自己送回來。
至於那些錢和人,等些日子,張威會安排人送去。
一路賓士,當天下午,趙延年就回到了高闕塞。
塞門緊閉,塞牆上人頭攢動,看起來有些慌亂。過了一會兒,書吏李伯出現在城頭。
“趙延年?”
“是我,李伯。”趙延年舉起了手中的長矛。
這是他的標誌,整個朔方郡都沒有第二件。
李伯無奈的皺了皺眉,又大聲叫道:“腰牌呢?”
趙延年心中一沉,沒有多說,摘下腰牌,用力拋了上去。
李伯撿起,看了又看,這才大聲說道:“腰牌確認無誤,是趙延年,開門。”
塞門吱吱呀呀的開啟,兩個面相陌生計程車卒站在門外,面無表情地看著趙延年。
趙延年下了馬,進了門,李伯從一旁的城牆上下來,趕到趙延年身邊,低聲說道:“小子,塞裡損失慘重,沒幾個老人了,都是新人。”
“我看出來了。”趙延年淡淡地說道:“聽說王塞長也戰死了?”
“嗯,運氣不好,中了一箭,就死了。”李伯長嘆。“這就是命啊。你怎麼樣,受傷沒有?”
“人沒受傷。”趙延年說著,停住了腳步。“心裡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