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營裡?”
“我……”趙延年剛想說話,韓文從一旁走了過來,拉著他就走。
“別理他們,說不清的。”韓文說道。
“我們見死不救?”
“見死不救?他們死了嗎?你放心,只要他們不逃跑,匈奴人不會殺他們的,帶回去種地、放羊也是好的。”韓文將趙延年帶到僻靜處,喘了口氣,又道:“你也在草原上待過幾年,真以為草原上比朔方、五原還苦?”
“可是……”
“別可是了,你救不了這麼多人。我剛才大致看了一下,至少有上百人。至於是匈奴人擄來的,還是他們自己逃出來的,就說不清了。”
“自己逃出來的?”
“嗯,你看他們被綁著嗎?如果是擄掠來的,匈奴人會綁起來,甚至會用繩子穿過手掌。”
趙延年一愣,突然反應過來。
剛才那一老一少好像就沒有綁,所以……他們不是被擄來的,而是自己趁機逃跑的。
“說個正事。”韓文搓搓手。“匈奴人想買我們割來的首級。”
“多少錢?”
“十萬。”
“才十萬?”趙延年搖搖頭。“太少了。”
韓文翻了個白眼。“一顆十萬。”
“一顆首級十萬?”趙延年大吃一驚。
之前不是說三四萬嗎?
“你不懂。”韓文笑得很奸詐。“你以為這些匈奴人是好心,要帶同伴的首級回去安葬?他們是看中了同伴的家產和妻女,一顆首級帶回去,死者的全部家當都是他們的。別的不說,那些牛羊就不止十萬,怎麼看,都是賺的。”
趙延年恍然大悟,不得不承認韓文說得有理。
匈奴人的習俗就是如此。
如果一家之主戰死,他的妻女沒人照顧,在草原上是很難生存下去的。全部轉給帶回遺體的人,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當初僕朋就多次說過,如果他戰死了,就讓趙歸胡娶了林鹿,繼承他的產業。
之所以多次說,不是僕朋想死,而是普通的匈奴人戰死的機率太高了。
對他們這些處於底層的匈奴人來說,每一次出戰,都是大冒險。
如果能活著回去,並且帶回同伴的屍體,就算沒搶劫到財物,也可以繼承同伴的產業。
如果死了,被別人帶回去,自己的產業就是同伴的。
這也是匈奴人順風就全員狼虎,逆風就風緊扯呼的原因所在。
再以戰死為榮,也沒人願意輕易戰死,讓別人繼承自己的產業和妻女。
從這個角度考慮,花十萬買一顆同伴的首級,不僅有收益,而且沒風險,難怪匈奴人開心。
“你說行不行?”韓文有點著急。
首級都是趙延年割來的,只能由趙延年做決定。如果帶回去,就算得了賞錢,也要被上官分掉一部分。眼下拿現錢,顯然更實惠一些。
“當然可以。”趙延年正中下懷,一拍即合。
“那我跟他們去說。”韓文大喜,轉身就要走。
“你別隻顧著錢,去看看燧長,看他怎麼樣了。”
“他好著呢。”韓文翻了個白眼。“匈奴人不僅給他療傷,還安排了兩個年輕女奴侍候他,搞得我都有點羨慕了。嘖嘖,不是我說,趙兄,你真應該留在匈奴人,這天武士的名號太管用了。”
“要不我現在就打斷你的腿?”
“那還是算了吧。”韓文擺擺手,一溜煙的跑了。
趙延年很無語。
這韓文大概天生就是漢奸的材料,到了匈奴人的大營裡,比他這個天武士還自在,就像回了自己家似的,居然和匈奴人做起生意來了。
過了一會兒,百夫長撐犁阿里格希佗回來了,先交付了安氏兄弟首級的酬金,然後提了一個要求。
“我父王想請天武士赴宴。”
“赴宴就算了吧。”趙延年將裝著酬金的鹿皮袋交給韓文,有點為難的說道。
他實在不想見右賢王,只想早點離開。
待在這裡,他渾身不自在。
“天武士答應了我的請求,還是見一面吧。下次見到了,也不會認錯人。”撐犁阿里格希佗誠懇地說道:“而且,我父王還有一些訊息想告訴你。”
“什麼訊息?”
“我不清楚,可能和漢軍有關吧。”
趙延年聽了,不再推辭,跟著撐犁阿里格希佗向中軍大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