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無力的放了下去,喘著氣說道:“豎子,是人言乎?”
韓文也苦笑著搖搖頭。
這笑話……的確有點不做人。
趙延年嘿嘿笑了兩聲,又道:“我說,你剛才那麼激動幹什麼?我雖然沒見過尊夫人,卻也很少聽你提起,想必是不喜歡吧。說來聽聽,萬一以後我登門拜訪,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你可別登門,我不歡迎你。”張威忍不住笑了。
一開始是真的生氣趙延年的胡說八道,後來他已經反應過來了,只不過是吸引安力的注意力,為趙延年提供掩護罷了。可是現在聽趙延年提起這事,他還是有點生氣。
“我夫人不僅美豔,而且賢惠,是難得的好女人。”張威嘆了一口氣,幽幽的說道:“她明明可以改嫁,過衣食無憂的生活,卻還是跟著我徙邊,來到這苦塞之地。兩年多了,我還只是一個燧長,俸祿勉強餬口,還要她為人漿洗衣物,補貼家用,一到冬天,手就凍得紅腫……”
說起夫人,張威的情緒明顯愉快起來,說個不停。
趙延年打斷了他。“你說得這麼好,我倒有些心動了。你說,我要是帶著你的屍體回去,你夫人會不會以身相許?”
張威氣得大罵。“滾!我夫人也是大戶出身,豈能如那胡狗一般?再說了,我女兒都和你差不大了,你還想娶我夫人?做我女婿還差不多。”
“也不是不行。”趙延年嘿嘿笑道:“我要是真能救了你,到時候就帶我去看看你女兒。要是真好看,我就做你女婿。萬一你死了……”
“你可閉嘴吧。”張威忍無可忍,伸手捂住了趙延年的嘴。“你放心,老子死不了。”
趙延年掙脫了他的手。“這可說不定。”
“滾!”張威暴怒,抬腿一腳,踹在趙延年的屁股上。
趙延年拍拍屁股,走開了。
韓文低聲說道:“這小子,嘴比手還毒呢。燧長,你可真不能死,我覺得他真幹得出來。你想啊,他在草原上生活了三年,之前的事全忘光了,記得的都是匈奴人的事,這男人死了……”
張威沒好氣的說道:“你也閉嘴!”
韓文一愣,訕訕地笑道:“喏。”繼續為張威包紮傷口。
——
大半個時辰後,百夫長回來了,身前身後全是手持盾牌,張弓搭箭的匈奴人。
趙延年看在眼裡,暗自嘆息。
機會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再想殺這個百夫長,可就不容易了。
就算沒有張威、韓文拖累,他也沒什麼把握。
趙延年將安力提了過來,放在腳邊,用刀架在安力脖子上,然後衝著百夫長招了招手。
年輕的百夫長明顯有些不安,派了一個親衛過來傳話。
他願意為趙延年、安力做證,讓他們公平比試。
當然,在此之前,他會保證趙延年三人的安全,不會讓人進攻,同時派巫師為張威療傷。
他的要求只有一個,趙延年要保證不會偷襲他。
否則他會殺了張威,同時讓巫師詛咒趙延年。
趙延年覺得好笑,一口答應了。
他對天發誓,這次絕不傷害百夫長。
誓約已成,百夫長派人將張威抬過去。
他隨行的部屬中沒有巫師,要送到大營去治療。
韓文有些緊張,趙延年卻不擔心,接受了百夫長的建議。
張威的傷很重,不能耽擱。
張威也贊同這個方案,讓韓文留下,陪著趙延年。
分手的時候,他用漢語和韓文耳語了幾句。“如果有機會,不要顧忌我。回去之後,照顧我的妻女,我在九泉之下也會感激你們。告訴延年那小子,他要是食言,不娶我女兒,我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他。”
韓文愣了一下,還以為自己沒聽清楚。
張威拍了拍擔架,示意匈奴人可以走了。
回到趙延年身邊,韓文將張威的話轉告訴趙延年。
趙延年吃了一驚。“是人言乎?他怎麼不去死?”
韓文幸災樂禍。“不是你自己說的麼?再說了,他說的就是如果他死了,否則他才捨不得呢。你可不知道,他那女兒,比人家兒子還疼呢,是真正的心頭肉。”
“我……”趙延年無語,半晌才道:“那他千萬不能死。就算是投降匈奴人,也不能死。”
“噫,你還不願意起來了。”韓文撇撇嘴。“難不成你真想娶他夫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