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
韓文和張威正在一旁烤肉,香氣四溢。
“醒了,來吃口熱食,新鮮的兔肉。”張威招呼道。
“哪來的兔子?”趙延年吸了吸鼻子。
這時候還有熱的吃,感覺太幸福了。
“喏,韓盧獵來的。”韓文努努嘴,示意一旁伏在地上的獵犬。
“好狗!”
“那當然。”韓文說著,遞過來一杯熱水。“先喝口水吧,潤潤嗓子。”
趙延年接過水,喝了一口,頓覺身心舒暢。他轉頭看向谷外的匈奴人。“他們有什麼動靜?”
“暫時沒有,只是又來了三個百夫隊。”張威不緊不慢地說道:“估計再過一會兒,右大將就要到了。”
“你怎麼知道?”
“這條山谷就這一個出口。”張威咧嘴一笑。“他們肯定以為我們無路可逃,終於可以逮住你了。這麼重要的時刻,右大將當然要親自來。”
太陽剛剛偏西,右大將就趕到了。
他讓所有人都後退,自己獨自策馬上前,來到谷口,邀趙延年相見。
趙延年沒有猶豫,跳上馬,提著矛,來到谷口,與右大將相隔十餘步。勒住坐騎,將長矛橫在馬鞍上。
右大將瞅了他一眼,笑了,抬手拍拍自己的脖子。
“要我的首級嗎?”
“要!”趙延年說道:“但不是現在。”
右大將點點頭,伸手一指山谷。“你想必也知道了,這條山谷只有一個出口。我帶來一千騎,你殺不出去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趙延年咧嘴一笑。“再說了,我出不去,你就進得來?”
右大將抬手撓了撓眉梢,有些無奈。
他本以為到了這一步,勸降趙延年應該不難。
可是一聽趙延年這口氣,他知道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你太固執了。就算你能飛出去,你的同伴也能飛出去嗎?”右大將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用盡了這一生的耐心。“十幾條性命,他們可都是信任你,才跟著你出戰的,你能丟下他們不管,一個人逃走?”
趙延年愣了一下,半晌才反應過來。
怪不得匈奴人那麼保守,堵住了谷口也沒進攻,原來是以為他們有十幾個人啊。
以漢軍的實力,十幾個人守一個谷口,的確不是一百匈奴人可以輕易攻克的。
“右大將可能有些誤會了。漢軍不是匈奴人,只要立下軍功,就算戰死,朝廷也會有豐厚的撫卹,子孫受其恩惠。再說了,他們可不是跟著我出來的,你也知道,我這個喜歡獨行。”
右大將翻了個白眼。
他不得不承認,趙延年說的都是實話。
漢軍斬首有賞錢,戰死有撫卹,的確不是匈奴人可比的。
而趙延年本人也不喜歡帶隊,他更喜歡單幹。
“你為什麼那麼固執呢?”右大將攤開雙手。“你如果願意追隨我,我現在就可以拜你為大將,將來甚至可以讓你做個小王,不比漢朝封侯更快活?你看漢朝的開國功臣,如今還有幾個保住爵位的,連周勃、周亞夫父子那樣的功臣都被逼死了。”
趙延年抬手,打斷了右大將。“你又不是單于,甚至不是右賢王,有什麼資格封我做小王?這種空話就不要多說了。我感謝你的賞識,卻不想跟著一個註定失敗的人混。請回吧,有什麼話,戰場上見。”
說完,趙延年撥馬而回。
右大將面如赤醬,氣喘如牛,眼裡幾乎噴出火來。
趙延年的話,戳中了他內心的痛處,讓他怒不可遏。
他撥馬回到本陣,相國貴山迎了上來,額頭全是冷汗。
“右大將,這太冒險了。”
“準備進攻吧。”右大將陰著臉,擺了擺手,乾脆利落的下達了命令。
——
趙延年回到谷中,將右大將的誤判告訴了張威、韓文。
張威恍然大悟,同時又心生後悔。
他的確應該將部下全部帶來,而不是讓他們趕回高闕塞。
如果多幾個人,他們不至於被匈奴人追得這麼狼狽。
趙延年說道:“現在怎麼辦?”
“先退到山谷深處,看匈奴人怎麼應對。”張威按捺下懊悔,說了自己的安排。
趙延年體息的時候,他已經檢視過山谷的形勢。
總的來說,山谷不深,迴旋空間有限,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