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延年很快就看到了右大將的營地,右大將的戰旗,很快又看到了右大將本人。
在數百名騎士的保護下,右大將飛馳出營。
趙延年卻沒有迎上前去,他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右大將,就撥轉馬頭,飄然遠去。
他跟來的目的並不是和右大將敘舊,而是確認右大將的兵力規模,同時讓右大將知道他就在附近。
現在,目標已經達到,他要去做其他事了。
他殺了一個傳令兵,卻無法完全切斷右大將的軍令。
如果有必要,右大將完全可以親自趕去平虜燧。
那樣的話,平虜燧被攻克也就是眨眨眼睛的事。
只有讓右大將留在這裡,只安排少量人馬進攻,平虜燧才有撐住的機會。
他不知道右大將是否會如他所願,只是他能做的,只有這些。
趕回平虜燧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太陽從平虜燧背後的山坡上照下來,將平虜燧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像一把巨劍,落在燧前匈奴人的陣地上,將他們分割成兩半。
趙延年嘆了一口氣。
右大將果然狡猾,同時派出了幾撥人傳令。他攔得住一個,攔不住所有。
匈奴人已經開始了進攻。
有三組匈奴人正從南、東、西三個方向發起進攻,在盾牌的排斥下,不斷逼近平虜燧。
平虜燧的北側是深谷,無法列陣,東側、南側是山坡,空間也非常有限,只有西面相對平坦,是可以正面進攻的位置。
匈奴人在東側、南側的山坡上各安排了十人左右,以射箭為主,就是牽制燧中的兵力,為正面進攻的同伴分擔壓力。
在西面,匈奴人安排了至少三十人,十人一個小陣,三個小陣成品字形,互相掩護。
雙方對射,匈奴人攻得並不急,看得出有消耗燧中箭矢的意思。
燧中的漢軍也有經驗,並不急於射擊,而是耐心地等待著匈奴人的破綻,用弩進行精準射擊。
相比於弓,弩不僅射程遠,勁力足,而且能長時間保持待發狀態。
匈奴人顯然很怕這種武器,前進的步伐的擊破謹慎,儘可能用盾牌護住要害,不給漢軍狙擊的機會。
山谷右側的山坡上,百夫長正在觀陣,三十多人圍在他身邊,防得很嚴密,隨時準備出擊。
趙延年大致打量了一下環境,決定進攻東側山坡的敵人,然後向燧裡傳遞訊息。
他將戰馬藏好,然後繞了一個大圈,趕到了平虜燧的東側山坡。
十名匈奴人正在摸魚。
他們知道自己不是主力,只是起牽制作用,也知道漢軍的弩厲害,所以一直停留在百步之外,聲音喊得很大,腳下卻非常誠實,輕易不向前一步。
燧上的漢軍也清楚這一點,只安排了兩人監視。
一人持弩,一人持刀盾,盯著匈奴人和周圍的地形,不敢掉以輕心。
就在雙方都有些無聊的時候,燧上的漢軍居高臨下,先發現了趙延年。
“快看,那兒有一個人。”持弩的戍卒捅了捅同伴。“是不是趙延年?”
手持刀盾,正倚著牆閉目養神的戍卒看了一眼,頓時精神起來。“我的天,這麼陡的坡也爬得上來?他是猴子變的嗎?”
“好好說話。”持弩的戍卒瞪了同伴一眼。“這是我們的兄弟,你客氣點。”
“嘿嘿,我可沒別的意思,我就是覺得他這身手太好了,不像是人。”說著,持刀盾的戍卒大叫起來。“胡狗,看什麼看,還不趕緊來,吃乃公一刀?”
持弩的戍卒會意,立刻端起弩,瞄準一個匈奴人,扣動弩機。
一支弩箭呼嘯而去,直撲百步外的匈奴人。
這具四石弩的射程是一百六十步,對百步外的匈奴人有足夠的殺傷力,但射程超過百步之後,匈奴人有足夠的反應時間,完全可以用盾來遮擋,幾乎不可能射殺匈奴人。
但吸引匈奴人的注意力,卻足夠了。
果然,見燧上的漢軍主動挑釁,匈奴不敢大意,紛紛用盾保護自己,同時緊盯著飛馳的箭矢。
趙延年抓住這個機會,完成了最後的攀登,隨時開始衝鋒,同時拉弓放箭。
在兩名戍卒的注視下,趙延年衝進了匈奴人的陣地,拉弓四次,射殺四人。
最近的一個,他幾乎將箭頭頂在了對方的額頭上,一箭射穿了對方的頭骨。
一個翻滾,他藏在一棵樹後面,伸手到箭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