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氣不錯,沒有受傷。”趙延年笑笑,抬起腳,用靴底擦掉刀上的鮮血,又檢視了一下刀刃,滿意的點點頭,還刀入鞘。
難怪老鐵匠敢和桀龍插科打諢,的確有點本事,即使是普通鐵料打造出來的長刀也沒有輕易折斷,刀刃也沒有卷得太明顯。
在百鍊鋼和淬火技術成熟並普及之前,環首刀的刀刃硬度其實並不高。
這麼看,老鐵匠即使在中原也算是身懷絕技的良匠,到了草原上就更無敵了。
回頭再找他定製幾把長刀,留著以後用。
環首刀是消耗品,再好的刀,也不可能用一輩子的。
除非就是收藏,不實戰。
“匈奴人沒追過來?”另一個騎兵看著遠處,戰戰兢兢地說道。
“他們的百夫長被我砍了。”趙延年回頭看了一眼,淡淡地說道:“估計還得亂一陣子。我們趕緊走,或許還能趕上。”
“百……百夫長?”那個騎兵目瞪口呆,看向趙延年的眼神充滿敬畏。
一個人突陣,還斬了對方的百夫長,果然是天命一般的勇士啊。
堂邑父也有些驚駭,看看趙延年,又看看遠處的匈奴人。
趙延年催馬前行,喝道:“別傻站著了,趕緊走吧。”
“唉,唉。”騎兵回過神來,連聲答應,主動走在了前面。
——
盧蘭、堅莫陷入了苦戰。
他們立好營地,升起篝火,剛把羊架在火上烤,敵人就從黑夜中殺了出來。
兩百騎兵,從不同的方向殺來,一下子就把他們打懵了。
跳上馬,試圖突圍的幾十個騎兵首當其衝,被密集的箭雨射倒。
剩下的人不敢再去搶馬,紛紛找地方藏身,然後拉弓搭箭,與敵人對射。
好在對方沒有硬衝,只是在他們周圍遊弋,不時衝過來射兩箭,讓他們不敢放鬆,持續緊張。
篝火燒得正旺,羊肉被烤得冒油,油滴在篝火中,燒得更旺,將盧蘭、堅莫等人的身影照得更加清晰。
敵人隱在黑暗中,持續攻擊,不斷壓榨著他們緊繃的神經。
盧蘭、堅莫顧不上多想,緊急召集士卒,組織防線,準備突圍。
身處敵後,敵眾我寡,又遭到襲擊,無論怎麼看,都必輸無疑。
此時此刻,他們什麼都不想,只想著突圍,能活一個是一個。
實在不行,就只有投降了。
看眼前這架勢,只怕對方未必會接受投降。
“怎麼辦?”堅莫抽空找到盧蘭,髡頭上全是汗。“分頭突圍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往哪兒走?”盧蘭藏在戰馬後面,眯著眼睛,打量著遠處的動靜。
“向……向西。”堅莫咬咬牙。
“恐怕不行。”盧蘭苦笑道:“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我們可能落在了安王的主力和輜重之間。他們怕我們去襲擊輜重,所以派重兵來圍剿了。”
“重兵?有多少人?”堅莫吃了一驚,面色劇變。
“不清楚,反正這些人佔了優勢卻不急著進攻,很可能是在等人。”盧蘭嘆了一口氣。“我們沒聽趙君的,想過一夜快活日子,自作自受,怨不得人。”
堅莫嚥了口唾沫,欲言又止。
急促的馬蹄聲響起,越來越響,有人在快速接近。
外圍的騎兵正準備射擊,來人高喊口令,表示了自己人的身份。
盧蘭一聽,眉間露出喜色。“是我的人,跟著趙君的。”
堅莫卻苦笑道:“是又如何,他們才四個人,來了也是送死。”
騎兵衝到陣前,沒等馬停穩,就跳了下來,連滾帶爬的來到盧蘭面前,氣喘吁吁的說道:“百夫長,有敵人從東而來,大約兩百騎,馬上就到,馬上就到。”
盧蘭臉色大變。
堅莫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