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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要命的是,盧蘭部可能已經被包圍了。
於單變了臉色,段叔也急紅了臉。
趙延年一共帶出去兩百騎,現在剛接觸就損失了一半人,還怎麼打?
安王他們得知訊息走漏,肯定會加快速度,也許明天就能趕到單于庭。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張騫也有些不安,但他還是勸於單、段叔再等等。
就算要走,也要等天亮以後,總不能半夜出發。
於單、段叔同意了。
雖然他們困得很,卻不敢睡,裹著皮氅,坐在火塘旁打盹。
張騫睡著了,鼾聲大作。
於單、段叔卻睡不著。
一是因為擔心即將到來的戰事,二是因為張騫的鼾聲實在太響,像打雷一樣,根本睡不著。
直到凌晨時,收到第三個訊息。
趙延年已經救出盧蘭等人,一起向西突進,準備騷擾敵軍後方輜重。
於單、段叔又驚又喜。
喜的是,盧蘭所部一百精銳騎兵失而復得,居然被趙延年救出來了。這些人都是桀龍的部下,如果損失了,桀龍回來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驚的是趙延年居然要繼續西進。
區區兩百人,竟然想從兩三萬人的中間穿過去,這和尋死有什麼區別?
張騫也很驚訝。
雖然訊息很簡單,但他還是從中感覺到了不一般。
趙延年能這麼快就救出盧蘭,行動堪稱迅速,根本沒給對手思考的時間。
救出盧蘭後,他又立刻決定西進,而且堅莫、盧蘭居然同意了他的方案,這很不尋常。
這不符合匈奴人的作戰習慣。
之所以能實現,只有一個可能,趙延年以他的行動獲得了堅莫、盧蘭的認可,就算再危險的行動,堅莫、盧蘭也願意聽命,願意跟著趙延年去冒險。
這就是勇士的價值。
“單于,有趙延年率領這兩百勇士行動,安王等人以後就別想睡安穩了。我們抓緊時間,做好守城的準備。只要能頂住安王等人的攻擊,單于就能一戰立威,以後也就沒人敢懷疑單于的勇氣了。”
於單聽了,不自覺的挺起了腰桿。
段叔也覺得有點,連聲附和,鼓勵於單堅守單于庭,迎戰安王等人。
很快,天就亮了。
一夜未睡的於單一點也不困,反而有些亢奮。
他下令段叔、張騫負責單于庭的防務,務必做好迎戰的準備。事情緊急時,不必向他彙報,可以自行決定。
段叔、張騫躬身領命。
出了帳,段叔對張騫說道:“中郎,你打算怎麼守?”
張騫不假思索。“將能收集的糧食、牛羊都趕到單于城中,然後據城而守。單于庭雖然簡陋,對付安王等人卻足夠了。”
“你這麼有信心?”
張騫笑笑,看了段叔一眼。“我在安王的領地待了十年,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也知道他擅長什麼,不擅長什麼。如果是別人來,我未必有把握。可是他來,這就是天意。”
段叔揚揚眉,哈哈大笑。
“的確是天意,上天派中郎來,就是希望漢匈罷兵休戰,恢復和平,讓漢匈百姓都能安居樂業。”他頓了頓,又笑了一聲。“天子終究還是太年輕,不知道‘國雖大,好戰必亡’的道理,縱有七十年的積蓄,又能支援幾萬兵,打幾年呢?漠北土地貧瘠,不能耕種,漢人得之無益,不如各自安好。”
張騫眉心微蹙,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