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得意。
這樣的事,他之前已經親身體驗過了。
趙延年收勢。“侍衛是戰士,又不是普通的戰士。我們要面對的大多是突發情況,甚至不會給你拔劍的時間。所以你們第一要做的,就是在任何情況下保持警惕,隨時能拔劍,投入戰鬥。”
秦蘇微微皺眉。“趙君,你說的保持警惕,隨時拔劍,我能明白。可若是一直如此,豈不是一有動靜就要拔劍出鞘?會不會太緊張了,鬧出誤會?”
“你說得對。”趙延年露出一絲笑容。“我再說一遍,我們要做的是保持謹慎,隨時能拔劍,而不是隨時拔劍。如果一有動靜就拔劍,會嚇著貴人的。”
秦蘇有點不好意思。“我聽懂了,是隨時能拔劍,而不是隨時拔劍。”
趙延年很滿意,這個秦蘇悟性不錯,一下子聽出了其中的區別。
“那該怎麼做,才能做到隨時能拔劍,又不會輕易拔劍?”
趙延年舉起手,豎起一根手指。“第一,留心觀察周圍的環境,儘可能提前發現潛在的危險。一旦發現有異樣,及時提醒同伴,互相掩護,做好排查。”
烏屠點點頭。“我們會注意的。”
“第二,除非萬不得已,手不要留開劍柄。”
“第三,多練拔劍動作,在各種情況下的拔劍動作,保證自己隨時能拔劍。”
趙延年舉著三根手指,目光從四人臉上一一掠過。“能做到這三點,就足以讓大部分敵人知難而退,不敢輕舉妄動。剩下的,就是亡命之徒。要麼不出手,出手就要命,千萬不能手下留情。”
四人互相看看,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
三天後,趙延年換上了一身新衣,跟著於單出發了。
左骨都侯的營地離單于庭有十幾里路,需要騎馬去。
桀龍不敢大意,提前派人清查附近的樹林、山谷,任何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不放過。
左司馬烏屠被派到了於單身邊,所有的事都要桀龍親自安排,壓力不小。趙延年都覺得他太緊張了,勸他放鬆些。
桀龍只是笑笑,表示感謝,卻不敢有絲毫放鬆。
他不像趙延年,管好於單身邊幾十步,確保沒人會危及於單性命即可。
暗中窺探於單行動的人數不勝數,如果被成千上百的人圍住,就算趙延年武藝再好,於單也難逃一劫。
真出了那樣的事,不管於單死不死,他肯定活不成。
右骨都侯會親自取了他性命。
烏屠四人分作兩組,在於單前後護衛。
趙延年與段叔護在於單左右。
段叔這次沒帶戟,卻佩了劍。一柄八面漢劍,黑漆朱紋,非常漂亮。
於單本人也佩了劍,形制與段叔的類似,只是更豪華,不僅劍鞘上鑲了金飾,劍摽、劍首、劍鐔、劍璏都是白玉所制,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一路上,趙延年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兩眼。
比起這兩柄劍,趙延年腰間的環首刀未免太寒酸了些。
來到左骨都侯的營地,左骨都侯已經在營外候著。在他身邊,站著十幾個穿皮帶金的匈奴貴人,一個個面色陰冷,眼神陰鷙,就像捕獵的狼。
右骨都侯已經先到了,正和左骨都侯說話。
桀龍安排好了警衛,快步走了過來,向於單行禮。
烏屠先下了馬,趕到於單馬前,握住了馬韁。
於單下了馬,和桀龍輕聲交談了幾句。
桀龍低頭看到於單腰間的劍,嘴角抽了抽,轉頭看了一眼段叔。
段叔昂著頭,視而不見。
桀龍輕輕哼了一聲,陪著於單向前走去。
趙延年緊緊跟上,目光掃過幾十步外的左右骨都侯。
他有一種感覺,今天的宴會不會順利,甚至可能不只是比武這麼簡單。
來到左右骨都侯面前,於單停住了腳步,臉上帶著不自然的笑容,看向眾人。
正和右骨都侯閒聊的左骨都侯腳下不動,只將身體轉了過來,上下打量了於單兩眼,花白的眉毛輕皺。
“單于佩的這是什麼劍?看起來,像是漢人的劍。”
於單沒說話,段叔卻上前一步,躬身施禮。
“回左骨都侯,單于佩的這是玉具劍,王者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