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非常吸睛。
可是最讓趙延年詫異的不是他身上的錦衣,而是他手裡拿著一卷竹簡。
他身邊的幾個人手中也有竹簡,有人還拿著筆,正在竹簡上記著什麼。
其中一人身穿漢人服飾,頭上戴著冠,明顯是個漢人。
年輕人聽到腳步聲,抬起頭,面帶微笑地打量著趙延年。
“少年英雄,果然與眾不同。”他站了起來,將手裡的竹簡插在腰帶裡,運作熟練。
他說的也是漢話,而且是官話,有深厚的秦人腔調。
他聽趙歸胡學說過那樣的話。
當時趙歸胡為了證明他是秦人,不是漢人,特意學說了幾句官話。
趙延年拱了拱手。“不知貴人怎麼稱呼?”
年輕人的笑容更加燦爛。“於單,匈奴人於單。”
趙延年雖然有心理準備,可是親耳聽到於單的名字,還是吃了一驚。
“左賢王?”
“虛名而已,不值一提。”於單伸手相邀。“我一到浚稽山就遇見了你,也算是緣份。請坐!今天我不是左賢王,就是一個普通的匈奴人,一個敬重你的匈奴人。”
趙延年忍俊不禁。
這貨是他親眼見過的第一個匈奸。
身為匈奴左賢王,馬上要繼位單于大位的人,居然如此痴迷漢人文化,還明目張膽地玩起了coSpLAY。
他拱手致謝,坐了下來。“我不過是一個流亡草原的漢人而已,豈敢受左賢王如此禮遇。”
於單也坐了下來,眼睛卻片刻不離趙延年的臉。
趙延年驚訝的發現,於單不僅面龐比一般人白晳,眼睛也不是黑的,而是藍色的。
和他之前見過的匈奴人不同,於單有明顯的白人血統。
“為了朋友,不惜以身犯險。這樣的英雄不值得敬重,還有誰值得敬重?”於單招呼人為趙延年倒酒。“我們匈奴人雖是蠻夷,卻敬重英雄,敬重勇士。”
坐在他身邊的那個漢人撫著短鬚,沉聲說道:“左賢王仰慕衣冠,通曉詩書,豈能以蠻夷視之。”
他眉眼低重,從頭至尾,沒看趙延年一眼。
趙延年瞅了他一眼,嘴角輕挑。
於單不裝,你倒裝上了。
“左賢王抬舉,延年愧不敢當。不知左賢王叫我來,有何指教。”
“豈敢,豈敢。”於單舉起杯,向趙延年敬酒。“我聽了一些傳言,非常好奇,想當面請教。還望趙君不棄,為我指點迷津。”
趙延年笑了。“我一介草民,又不懂詩書,哪裡能指教左賢王。左賢王身邊就有飽讀詩書的大儒,何必捨近求遠。”
那個漢人聽出了趙延年的調侃,臉色更加難看,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又強行嚥了回去。
“偏聽則暗,兼聽則明嘛。”於單哈哈一笑。“再者,人各囿於所見,不能言未曾目見耳聞之事。你在右賢王領地多年,還見過大巫師、右大將,總有些我們不清楚、不知道的見聞。若能賜教,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