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華山除了血獸,其實還有很多地方封印著成百上千只怨靈。那些怨靈聚在一起,想必再過個幾百年就又誕生新的血獸了。我只不過是提前解開了封印,讓它們出來,順便讓扶笙放棄……”
知月已經不想說什麼了,想要動手卻又覺得這麼做已經沒意義了,她扶了扶額,不耐煩道:“你明知,她是不會放棄的,你這麼做跟要了她的命有什麼區別。
“你自己做不到難道叫別人也做不到嗎?你說你後悔,可你想過沒有,你當年為什麼要這麼做,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後悔嗎?如果不是你在背後頻繁拖累她,你又怎知她不會有成功的一天?”
越是這麼說,知月越是能感覺心裡有些堵,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她說的,搖了搖頭,一步邁出門檻,頭也不回道:“如果我是扶笙,永遠不會原諒你的。”
因為心裡藏了一些回憶,離開茅草屋,知月想到處走走,散散心。
寒風總是毫不吝嗇地往人身上撲,即使身處幻境裡,她也覺到了一絲冷意。她是妖,要比凡人耐寒性強許多。可這股冷意來得突然,來得肆無忌憚,幾乎想要將她淹沒。
知月以前就喜歡熱熱的,最怕冷了,她緊緊抱住手臂,想要護住些許暖意。此刻她在田間小路上漫無目的地走,時不時停下來,往手上哈兩口氣。
陽光下,一道綽約多姿的身影被緩慢拉長。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座小木屋出現在眼前一片林子裡,外面是各種各樣的石雕,多數是一個神女像,與她之前在祝三平那看到的神像有些差異,具體是面容上更加略顯細膩,氣質偏向可愛。
她想阿榆是不是在這,下一秒,一個清秀極了的少年從小木屋裡出來,正是還沒成為山神的祝榆。
他也注意到了知月,笑道:“這位姐姐,可有事?”
嘴倒是挺甜的。
知月若無其事道:“姐姐迷路了。小朋友家裡可有火?”
“有的。姐姐不嫌棄的話可以到屋裡坐,家裡沒人。”
“那你家裡人呢?”
祝榆如實道:“我爹和我娘在城裡做生意,大概還有好幾天才回家。所有平時都是我一個人在家。”
知月一聽,便不再客氣了,想著先進到屋裡暖和暖和。小木屋裡竟有個火盆,正燒著,十分暖和。祝榆出來拿了些木柴,又進屋,關上了門。
“姐姐還冷嗎?”
“不冷了,多謝小朋友。”
“沒關係。”祝雙說完,停止了往火盆裡再放木柴,安靜地看著裡面木柴熊熊燃燒,一言不發。
知月思忖一會兒,便找到一個話題,好整以暇地道:“小朋友,你知道你們這兒有座山神廟嗎?”
“有的。姐姐若是想去上香祈福的話,我可以帶你去。”
“不急。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一下,小朋友真的見到過山神長什麼樣嗎?你覺得山神,存不存在?”
“……姐姐,這是兩個問題。”
知月笑道:“小朋友,這兩個問題可以看成一個。你相信山神存在是因為你能看見山神,對嗎?”
還能這麼算?
祝榆的聲音比較細,像在說悄悄話,他低著頭道:“我自然是相信的。不過,我爺爺不這麼認為。”
“為什麼?”
“因為我奶奶。我從小就沒見過我奶奶長什麼樣。只是聽說,她是因為我爹才死的。爺爺對奶奶感情很深。爺爺其實是見過山神的,只是他不願相信。他不相信山神竟然見死不救,所以他選擇不信了。很可笑吧,爺爺總是這麼固執。”
知月的身體暖和了許多,正想要不要告訴關於他奶奶的事情,突然,感覺腳下的地面微微震顫。
祝榆似乎也感覺到了,不過臉色要比她從容淡定,道:“最近經常地震,不過只是小震,不礙事。”
知月卻不覺得,因為她以為這些幻境都是扶笙回憶裡重要的一部分:第一個幻境裡發生的是血獸第一次出現,第二個幻境裡是她努力成為了山神,那這第三個幻境最可能是什麼不言而喻了。
知月已經站在了外面,祝榆覺得奇怪,剛追出去還沒來及開口,她便轉過身道:“扶笙現在在哪?”
“你……你怎麼知道阿笙的名字?”祝榆有些震驚。
“別問了。扶笙到底在哪?”
“……我不能告訴你。”
知月蹙眉,很快想到了原因,道:“是扶笙讓你不要說的?你真的……算了,你到底想不想救扶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