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瓶離她太近,碎片在她脖頸劃出口子,血流到裡面的衛衣,弄髒領口,不過好在沒有弄髒她唯一的羽絨服。
她學跆拳道的時候總是受傷,這點小口根本不算什麼,她很快處理好,推門出去。
愉琛站在陽臺,指間夾著剛才剩下的半根菸。
沈棣棠手一伸,“說好的,給我一根。”
愉琛沒說什麼,一手拿煙,另一隻手將煙盒開啟遞給她。
煙盒上寫著日文,顏色是飽和度很高的紫,濾嘴也是,還挺好看。
沈棣棠毫不客氣地拿了一根,叼在嘴裡。
她不會抽菸,也沒見過別人抽這麼騷包的紫色細煙,所以只是叼著。
愉琛拿下自己嘴裡的煙,指給她看,“這裡有爆珠,可以咬破。”
沈棣棠用虎牙咬破爆珠,果然飄來一股清涼的薄荷味,大冷天的,涼得她咳嗽幾聲。
旁邊傳來笑聲,她正要發作,卻聽到她手機忽然響了一聲。
叮,是那個種樹專注app發的推送:
【愛意如枝椏蔓延生長,情人節快樂!】
已經過零點,現在是二月十四日,情人節。
沈棣棠十七歲的情人節,在她曾經的家隔壁,嘴裡叼著一根又辣又涼的煙。
按照原計劃,她肯定不想這麼過。她本來應該不分晝夜地泡在她家二樓的畫室裡,希望能帶著滿意的作品去ual上預科。
也許還要抽出時間準備出國唸書的手續,每天忙得四腳朝天,但也快樂得不知疲倦。
想到這,她煩躁地轉向愉琛,再一次伸出手,“打火機。”
愉琛靠著欄杆,搖搖頭。
“你搖什麼頭?”沈棣棠不爽,“還有剛才,你笑了吧?笑什麼笑。”
愉琛還是搖頭。
沈棣棠伸手去拿他手裡的打火機,被他躲開,她乾脆咬在嘴裡,頭一伸,故作稔熟地說:“那你給我點。”
戰鬥狀態的小孔雀。
愉琛又笑起來,聲音很低,笑夠才迎上她不爽的目光,“說給你一根,沒說給你點。”
沈棣棠:?
愉琛原本特意站在下風口,他從她耳側伸出胳膊,讓煙在她的上風口晃一圈。
薄荷味的煙氣隨風鑽進她的鼻子,她沒忍住打個噴嚏。
“別笑了。”沈棣棠預判。
“沒笑。”愉琛掃她一眼,“咬著玩吧。”
沈棣棠根本沒做好抽菸的準備,只是心煩,想做點出格的事,他不給她點,她反而鬆一口氣。
可他三番兩次地笑,她心裡又燃起些不服氣的小火苗。
她回憶著電視裡的場景,依稀記得煙也是能點菸的。她把煙拿在手裡,菸頭對準他嘴邊燃起的紅點。
愉琛也不躲,任由她把菸頭戳著。
戳了半天,她的菸頭冒煙,但沒點燃。
愉琛今晚格外愛笑,笑完才說:“用煙點菸,兩個人都得咬著煙,吸氣才行。”
那樣......好像太近了。
可看著他笑得微彎的眼睛,沈棣棠還是毅然決然地咬住煙,墊腳湊上去。腳尖對腳尖,呼吸聲比窗外的風聲還大。
星火明滅,像眨眼,像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