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陳文錦及武英公楊延俊,太師喬玄,新任中書令秦鍾業,尚書令沈弼,見皇帝從諫如流,心裡很是高興。
楊延俊見皇帝處置如此利索,對內閣和六部也大有放權之心,當下也開口道:“陛下,如今……儲君之位空虛懸,朝堂不穩,請陛下策立獻王為太子,以安朝野百官之心。”
“如今太子身故,老二老三死有餘辜,朕也只有獻王一個子嗣,這太子之位舍他取誰?只是,獻王雖聰穎懂事,少年老成,但終究年歲太幼……”。隆德皇有些猶豫。
陳文錦趕緊開口勸道:“陛下!如今雖僅有五皇子一人可立,可皇族之中,可有不少人啊!再者,若儲君之位空懸,終究國本不穩。陛下,五皇子若做不上太子之位,恐怕會引得有些人妄自猜度,生出些不實際的野心來,與其憑白讓人鑽了孔子,惹出亂子,不如早立太子,絕了那些人的念頭。獻王年幼,陛下更該帶在身邊多多教導,早立太子,五皇子才好儘早多學些治國之術。”
“陛下……陳相所言,實在是肺腑之言,而且……自大長公主遭賊婦李倩芝所擄,寧王……寧王難免心裡有怨氣,如今整個寧王府人去屋空,可見寧王怕是無意再回京城。陛下,臣斗膽進言,寧王雖少,卻實在是不可多得之良臣啊!此人文韜武略,心懷天下,又大有仁德之風,愛民之心。朝廷若錯失寧王,實在是大不智啊!陛下,五皇子向隨寧王習文,頗見成效,且寧王與五皇子之情,滿朝文武有目共睹,陛下若李五皇子為儲君……或可慰寧王之心啊!”中書令秦鍾業,叩拜在地進言。
秦鍾業乃是老太傅秦叔桐之子,本為翰林院掌院學士,素來忠貞,此次動盪,朝堂官員空缺極多,隆德皇登門拜相,陳文錦力薦秦鍾業接任尚書令,沈弼改任中書令。隆德皇考慮沈家此次忠貞態度,且沈弼被李苕關進大牢,差點丟掉性命,不好再動他官位,便仍由沈弼任尚書令,使秦鍾業出任中書令,卻又將秦鍾業選入內閣,協同丞相,太師,共處政事。
“准奏!愛卿請起!待任城王於五皇子歸來,朕便下旨策立太子!等寧王子揚州歸來之日,朕會親自到城門外,向寧王負荊請罪!”隆德皇一聽秦鍾業這句句肺腑之言,又能將李胤捆在太子身邊,當即不再猶豫,如今,他覺得,李胤確實能好好輔佐朝廷。
秦鍾業剛謝恩坐回座位,喬玄便又拱手道:“陛下,經此一變,朝野官員折損不少,空缺過重,臣請陛下廣徵賢良,量才以任。”
“陛下,臣附議,太師此言,事關朝野穩定,臣以為,陛下不僅該廣取賢良,而且,當注重啟用培養年輕士子,重點側重於寒門。”沈弼突然正色道。
“哦?沈愛卿,為何要勸朕多啟用年輕人,更要偏重取寒門士子?你可是世家子弟哦。”隆德皇有些疑惑的道。
沈弼站起身,走到中間,躬身朝隆德皇抱拳道:“陛下,臣雖繫世家之人,但,臣覺得,如今之所以屢屢有變,皆因世家實力太過龐大。遍觀當今天下,無論忝居朝堂高位之臣,還是外藩諸侯公卿,十有七八皆世家中人,或是身後有世家之影響。世家彼此之間,利益相交,盤根錯節,且深諳彼此榮辱與共之理,因此,多趨言附會,互相守望,極容易結成黨羽,共進退、同謀利。久之,實力越發壯大,對朝廷極為不利,一旦朝廷決策,會有損世家之利,其必設法結聯,共同抵制對抗,或陽奉陰違,使朝廷決策不能施,法度不能彰。因此,民不得朝廷之利,利皆入世家之手。長此以往,民怨積深,對江山穩固有百害,而無一利。臣雖屬世家中人,也該有,家國天下之心懷,天下不安,家以何存?”
“好!沈尚書此言,真是讓陳某刮目相看,好一個家國天下,沈尚書,就為逆這份家國情懷,為你這番敢為天下,痛言世家之弊的心懷,請受陳文錦一拜。”陳文錦起身,朝沈弼鄭重一拜。
沈弼趕緊扶住陳文錦道:“不敢不敢!可萬萬當不得丞相如此。昔日,沈某曾見寧王幾副字,一者: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二者,家國天下;三者: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弼雖不肖,常思寧王此三語,可惜,昔日不得所悟。”
“哦?是寧王李胤所言?此人年紀雖只弱冠,這心懷,卻堪比古往今來之聖賢。秦某愧不及也。”秦鍾業很是敬佩的讚道。
“呵呵,昔日沈某也是渾渾噩噩,不知輕重,不辯主次,前日遭逢變亂,險些喪命,身在獄中時,靜坐獨思,究竟是為何會讓高廉之亂,能危害如此之巨,偶然想起寧王這幾副字來,這才稍有明悟。”沈弼苦笑一聲 ,倒是很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