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已到卯時。此時的睿王府書房,一地狼藉,滿是摔碎的瓷器,書籍!睿王紅著雙眼,端坐在那寬大的書桌後,他已經就這麼坐著足足兩個時辰。當他得知大長公主進了寧王府,並且被寧王扛去了寢殿那一刻,頓時怒火中燒,亂砸一通。然後就這麼靜靜的坐著等,等訊息!等李令月從寧王府離開的訊息。
雖然,那個女人是他的姑姑,而且是他的親姑姑,但,他的內心就是喜歡她!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他發現自己心底,就已經有了那個比她大三歲的姑姑的影子,她芳華絕代的面容,婀娜有致的身軀,她的一舉一動,都死死牽著他的視線。他的眼裡,心裡只有她,已經容不下任何其它女子,縱然,他已經娶了王妃,納了側妃,但,那些女人在她眼裡,也只不過如同花瓶裡的花,雖好看,但卻不值得他去採摘。他覺得,只有姑姑,才配得到他所有的愛戀。
“稟……稟報王爺!又有訊息傳來。”
“她可是回去了?”
“不……不曾,依舊還在寧王府。”睿王的心腹屬下蘇天鵬,咬著牙壯膽回稟。
“繼續探!去,把落拓道人和薛滅給本王找來!”
“王爺……”。蘇天鵬眼中閃過震驚之色。
“按本王吩咐去做,李胤死,鎮北軍陳良輔再無任何藉口,只能乖乖聽李忱的話,李忱既然選擇投效本王,本王也該給他點誠意看看。”李莙眼中恢復了神志。
“可……李胤這幾日應該會忙著搬家,那風德老頭也在他身邊……。”
“哼!找人繼續盯著,搬家自然會忙碌,百密必有一疏,就算找不到機會,後日,就是他陪太子和獻王讀書的日子!”李莙伸手抓起面前桌上一隻精美的茶盞。一夜之間,他已經摔碎了足足十幾個。
蘇天鵬垂手站著,站了大半夜,雙腿已經有些痠麻,但他這個睿王府暗衛統領,整個王府上下眼裡,睿王面前的心腹,依舊不敢亂動。聽睿王如此說,深知李莙脾性的他,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試著問道:“莫非王爺是想……”。
“讓落拓道人引開風德,剩下的交給薛滅去做!誰都知道,老二把自己的王妃輸給了李胤,若是隻死個李胤,雖然老頭子會大怒,但他會想盡辦法安撫下鎮北軍,可……太子若糟了池魚之災,那……皇后和高廉,不僅再也救不了老二那頭蠢豬,甚至還會因此被牽連。”李莙聲音裡,沒有絲毫感情色彩,就像在述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兒。
蘇天鵬聞言,眼睛一亮,忙道:“王爺妙計,一石四鳥啊!除掉李胤,得到寧王府的支援,順手除去太子,讓二皇子背鍋,還能搬到高家和皇后,之後王爺可就……”。”
“你話未免太多了!”李莙冷哼一聲。
“屬下該死!王爺恕罪!”蘇天鵬渾身打了個哆嗦,連忙跪地叩首,他真想把自己的嘴縫上,怎麼一高興就多嘴了呢?
“昨晚那幾個探子,和伺候著的幾個下人們……”。
“屬下明白,昨夜咱們王府遭了刺客,死了幾個下人,屬下會按王爺的吩咐,重重撫卹這些人的家小。”蘇天鵬趕緊介面道。
“去吧!告訴他們,落拓道人那兩個私生子,還有薛滅的女兒薛依依,本王會盡心盡力替他們照顧好的。”
“是!”蘇天鵬心裡升起一股寒意,但,當他抬起頭,看向李莙的眼神裡,卻又滿滿的敬佩之色:行事果絕,狠辣,而且思慮周全,不念親情,這才是一個合格的君王該有的素質。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皇宮大內。隆德皇歪在養心殿的寬大龍榻上,眼神灼灼的看著兩步之外,站著的那名身穿黑袍,面罩黑巾的精壯漢子,緩緩道:“朕不管昨夜都是有誰在盯著李胤,如今,朕只想知道,昨晚那女子到底是不是太平?”
“回皇上,從那女子身形來看,不似太平公主,但……與那女子一同前去寧王府的,確實是韋香兒和韋佩兒姐妹兩個。屬下的人不敢靠太近,寧王麾下那幾個女子機警的很。”
“哼!廢物!按你所說,太平此時應該還在寧王府?”隆德皇憤憤的罵了一句。
“是,並未見她出來,半個時辰前,除了寧王的侍妾紫釵,以及詩會上,分別從太子和裕王殿下手裡贏去的趙國郡主,那兩個花魁,帶著幾輛裝滿綾羅綢緞的大車,和二十名丫鬟僕婦朝春神湖而去之外,寧王府再沒見有人出來。”
隆德皇略一沉思,直接朝外殿大聲道:“高樂!去傳旨,詔太平公主、高廉、陳文錦、長孫順義、沈……算了!就詔這四人速速進宮,不得遲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