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裡王翦依然泰然自若,彷彿從未染恙過般。
當王賁走進時忍不住詢問緣由:“父親,為何不見公子?要是走漏風聲……”
王翦揮手製止,從容說出了內心的想法:“你知道我能久坐此高位靠的是什麼嗎?並非僅僅平滅六國這一功勞。朝中的每一個官員都精通明哲保身之道。”
“我稱他們為小人似乎不妥,因為他們確實通曉從政要訣。”
王翦說話的分量很輕,似乎只有在他眼中,征服六國的輝煌戰績才如此平淡!然而,唯有他能在立下這等功勳後依然全身而退!
白起在戰場上威名赫赫,短短三十年間為秦國攻下七十多座城池,活埋了四十五萬趙軍。但即便功勳如此顯赫,最終仍因威望過高,受到猜忌,在咸陽城外十里處慘遭賜死。
冠軍侯趙牧靜心聆聽王翦的話,一時無言。父親提到昨夜咸陽城外發生的大 ,一夜之間千人斃命——這些人難道是普通之輩嗎?
今日公子扶蘇親自拜訪王府,恐怕是擔心昨晚之事,想尋求庇護。冠軍侯既是皇家長子,又是九卿中掌管全國刑罰的廷尉,自己若牽涉其中,後果不堪設想,還可能引起長公子的誤解。
思考片刻後,王翦堅定地說:“沒有始皇帝的聖旨,絕不輕舉妄動。” 語畢,趙牧恭敬地拱手躬拜:“是,父親。”
甘泉宮內,月神正在為阿房皇后把脈。不久,她拱手稟報說:“陛下,皇后娘娘的身體已經好轉很多,只要安心休養便好,之前的昏迷只是因為思念成疾、氣血不足。”
“太好了,痊癒就好。”
嬴政臉上洋溢著欣慰的笑容,一旁的趙牧也舒了口氣。阿房轉過頭對兒子說道:“牧兒,這幾天你照顧我辛苦了,去休息一會兒吧。”
“母后,兒臣不累,願意留在宮裡陪伴母親。”趙牧回答道。
秦始皇接著開口說:“宮外還有許多事務需要處理,你去吧,這裡我會守著。”
“好吧,姬姑娘,拜託您繼續照顧我的母親。”趙牧對著月神說道。她微微點頭,承諾道:“殿下請放心,我會用心照拂阿房皇后,請您安心離去。”
告別始皇帝和阿房之後,趙牧離開了甘泉宮,連日來的焦慮終於煙消雲散。得知母后的健康情況,他的心也隨之放鬆。
最近聖人荀子與鬼谷子要來咸陽,應該找個時間見面——他們是左相李斯和太尉尉繚的老師,此行是為了探討伏羲學說而來。
說起伏羲八卦,這只是他無意間與月神提及的一個話題,並未太過重視。沒想到竟掀起了如此波瀾!關於伏羲的事蹟也逐漸變得神秘。
黑冰臺對陰陽家的百鬼夜行非常在意,想弄清這些秘密;而百家聖賢們也同樣關注伏羲八卦以及隱門的伏羲族。
現在咸陽風起雲湧,暗流湧動!
不過,月神確是盡心盡力地照顧阿房,這幾天沒好好休息過,連母親也對她讚譽有加。
回到冠軍侯府時,陳平將皇宮內的近況一一彙報給趙牧。趙牧驚訝地問道:“扶蘇去了武城侯府?”
陳平點了點頭,輕聲道:“確實如此,不過武城侯並未親自接見扶蘇公子,他的兒子王賁也只是在府門外接見了他。”
趙牧聽了微微揚起嘴角:“越來越有意思了。”接著他轉頭對陳平說,“你過目一下這道聖旨,看看有何感想?”
說罷,趙牧將秦始皇賜下的聖旨遞給了陳平。陳平面露不安:“大人,我不敢僭越,這是陛下特賜公子的東西,我有什麼資格看?”
“無妨,看一下便是。” 趙牧笑著把聖旨交到陳平手裡。
陳平開啟聖旨,仔細閱讀了幾句之後,臉上露出了激動之色,低聲笑道:“有了這道聖旨,諸子百家的生死大權都在公子一念之間了。”
雖然陳平並沒有明說,但他深知這種權力背後的分量! 換言之,即使趙牧有意向剔除異己,諸子百家也不敢多加反對。
陳平恭敬地將聖旨重新摺好,交還給趙牧,說道:“公子殿下,墨家、道家等又送來拜帖,不知公子是否有意見他們?”
趙牧想了想,說:“這件事交由你負責吧!”
他又補充道:“正好藉此機會,好好考察一下他們是否有值得重視的才能。”
“明白了!”陳平應聲道。
陳平離去後,趙牧走向書房,緊閉上了門。
他從書架頂樓取下一個羊皮包裹,開啟一看,一張遼闊世界地圖便展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