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子交給楊嫂子他們打理,是放心的,只需要每月核賬就可。
這樣想著,轎子路過寧國府時已經有些變樣,門口的不是小廝,而是穿著大景兵袍的武士,有幾個還是很面熟。
是他在金陵和揚州時,身邊那幾個小兵。
尤氏只覺,他從一所有走到這一步就已經是十分厲害的。
很快到了榮國府,轎子也進了後門的側門。
榮慶堂。
內屋是黛玉,寶玉,寶釵,探春三姐妹,賈蘭跟著賈環一起。
她們幾個是過來賈母這裡湊樂子熱鬧的。
外堂,賈赦,賈璉,賈政,王夫人和邢夫人,鳳姐兒,李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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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姐兒正坐在那裡跟尤氏說話,用帕子沾著眼淚,賈母這會兒也在埋怨自己當初該救她的。
尤氏倒也不悲不喜,她不在是當初那個怯懦鋸嘴的人,有了孩子後,做事倒剛硬許多。
王夫人和邢夫人詢問孩子的生辰八字,說是宣景三十四年四月生的。
宣景三十三年,她們記得是賈芸中了秀才的,同時八九月珍哥犯事,若是這孩子三十四年四月生……正是寧國府沒有遭事的時候。
“茗哥兒是吧。”
賈茗長相跟隨的尤氏,甚至連五官都是,只是發呆時神情很像賈芸,但是旁人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我們接你回來,也是想著給珍哥兒留個香火,珍哥媳婦兒,過去的事還望你不要計較。”
王夫人說著。
賈政是不管這些事的。
倒是賈赦和賴大,兩人眯著眼睛盯著那孩子。
尤三姐氣不過,看了眼四周。
這個賈芸,到現在也不來,是不是怕她們姐妹賴上他!
這孩子她們三人也是能夠養活的起的,瞧他嚇的。
賈芸過來時,並沒有戴帽子,只有束髮的玉冠,十來雙眼睛齊刷刷的看過來。
可卿帶著魏豹他們十幾個婆子丫鬟一起跟在後面。
尤三姐盯著賈芸身後的可卿,心裡暗想,難怪這廝自離開後,就沒有去過金陵,原本是家中有這麼個貌若天仙的女人拴著。
尤氏看向賈芸一眼,很快就移開眼神,許久不見,她深切感受到賈芸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
這種氣場讓人畏懼。
就連賈赦也莫名有些慫。
賈芸看了眼自己的衣服,他今天也沒穿什麼吸引人的衣服,就是平平常常的衣服。
這些人都這麼盯著他幹什麼。
他一眼看到的,當然還是坐在那裡的尤氏。
此刻尤氏垂著眼簾,倒是比以前更加的白淨,俏臉浮著淡淡的粉,睫毛微微顫著。
除了看到賈芸,她也看到賈芸身後的女子,難怪當初賈珍和他幾次三番起衝突。
原來真的是個天仙尤物,身姿曼妙又楚楚可憐,連她一個女人看了都忍不住起心疼,更別提大老爺們兒。
她心裡酸澀起來,看到賈芸進來時她突然就想過去抱著他,跟他訴說自己的委屈。
這人只要站在那裡,他一次也沒去看過她們娘倆的事,如此狠心,竟都讓她恨不起來。
若是其他人,她無論怎樣也是要啐幾句的。
李紈將孩子抱給她時,她才反應過來,將孩子抱在懷裡,但也始終沒有多看賈芸幾眼。
這種關頭,她多看一眼,也會被在場的人捕捉進眼中。
她也有些怕,不知道兩人還有多少情誼在裡面,所以也就按照她最初的意思來決定。
可卿看了眼尤氏,雖說她比自己大一些,但也是個不可多得俏麗之人,甚至身上還帶著洗盡鉛華,十分的有女人味兒。
竟然對她心裡莫名有些怪異,可兩人明明才是第一次見。
“老太太。”賈芸淡淡說了句。
“芸哥兒,身子可恢復了。”
“已經好多了。”
尤氏一愣,他受傷了,聽榮國府接她的人說,他失蹤過幾天……她心裡如螞蟻噬心般難受。
賈母道:“請你過來,是因為珍哥兒媳婦的事,我們與你說道說道。”
看他們的神情,應該不知道孩子是自己的,他說道:“我跟珍大奶奶……”
“芸二爺,還是我來說吧。”
尤氏突然站起身。
賈芸看著她,不知道她會怎麼去說這事,但不管結果怎樣,他都能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