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日小昭與逸塵賞梅之際,正值數九寒天,茫茫世界皆被素雪裹覆,仿若銀妝玉砌。逸塵側目凝視小昭,見她玉手輕撫梅枝,星眸卻透著幾分悵惘,待聽得小昭喃喃低語“公子和敏敏姐在哪裡”,心底已然洞悉,曉得小昭這是思念公子夫婦心切。逸塵對小昭情愫暗生、傾慕已久,瞧著她暗自神傷之態,心疼不已,當下便毅然決定,要幫小昭達成心願,陪她尋訪張無忌夫婦。
二人匆忙收拾行囊,而後快馬加鞭直奔大都明教分舵。這大都依舊繁華喧囂,可小昭滿心皆被即將見到公子的憧憬填滿,街頭的熱鬧在她眼中仿若過眼雲煙。明教分舵隱匿於市井巷陌,二人尋到此處,出示信物,順利入內。分舵教眾知曉小昭曾貴為明教波斯總教教主,聽聞來意,不敢有絲毫懈怠,趕忙將來日打探的訊息和盤托出——原來張無忌與趙敏正在蝴蝶谷。逸塵聞言,心中一喜,側目望向小昭,只見她雙眸瞬間綻出熠熠光彩,恰似寒夜流星。
出了分舵,二人回府向逸塵父王與小昭之母紫衫龍王稟明詳情,未作久留,不日便跨上駿馬,踏上迢迢征途。彼時,天色陰沉如鉛,俄而,簌簌雪花漫天飄墜,仿若天公傾盡玉絮。小昭緊了緊身上的狐裘披風,那披風絨毛之上,雪花紛揚而落,宛如霜花輕綴。她抬首眺望前路,心中暗念:“公子,你可知小昭正策馬朝你奔來。”逸塵見狀,輕聲叮囑:“小昭妹妹,雪天路滑,千萬小心。”小昭微微頷首,手中馬鞭卻輕輕一揮,座下駿馬揚蹄,奔速絲毫不減。
行至城郊,極目四望,山巒連綿起伏,盡被白雪掩埋,恰似玉龍橫臥。山路兩側,枯木森然,枝椏積雪厚重,風過處,雪團簌簌紛落,驚起寒鴉數只,“呱呱”長鳴,振翅沒入遠方。小昭素手輕揚,接住一片雪花,瞧著它於掌心緩緩融逝,喃喃低語:“也不知公子在蝴蝶谷可好,這般寒天,可有添衣保暖。”逸塵淺笑一聲,應道:“張公子神功蓋世,又有趙敏姑娘相伴,定能周全。倒是你,莫要只顧掛念他人,自己著了涼。”
雪勢漸猛,前路混沌難辨,二人只得控馬尋一山洞暫避。山洞內生起篝火,小昭趨近火堆,烘暖雙手,目光卻始終凝注洞外。逸塵見狀,自行囊中翻出乾糧,遞與小昭,道:“先吃些墊墊肚子,養足精神,待雪停,咱們便能疾馳趕路。”小昭接過乾糧,輕咬幾口,便又陷入怔忡沉思。
洞外狂風怒號,仿若九幽鬼哭,洞內篝火明滅搖曳,映照著小昭滿是焦急與期盼的側臉。良久,風歇雪霽,一輪冷月高懸霄漢。小昭霍然起身,道:“逸塵大哥,咱們走。”逸塵點頭,二人牽馬踏出山洞,翻身上鞍,繼續前行。
奔行數日後,已然遠離大都,沿途村落愈發稀少,景緻漸顯荒蕪。一日,途經一小鎮,鎮中百姓面容飢瘦、衣衫破舊。小昭心中悲憫頓生,向逸塵道:“逸塵大哥,咱們幫幫他們吧。”逸塵頷首,二人取出銀錢,購置乾糧分發給眾人。百姓感恩流涕,一位老者緊攥小昭之手,泣聲道:“姑娘,你定是救苦救難的菩薩下凡,多謝你救命之恩。”小昭連連搖頭,柔聲道:“老人家,快莫這般說,皆是舉手之勞。”
別過小鎮,又入山林。山間松濤澎湃如潮,怪石嶙峋兀立,一條羊腸小道蜿蜒於密林深處。小昭身姿輕盈,縱馬馳騁,仿若靈動仙鹿穿梭林間。逸塵催馬緊跟,笑言:“小昭妹妹,你這馬速愈發迅疾,可是心急著早些與張公子相見。”小昭臉頰緋紅,嗔怪道:“逸塵大哥就會拿我打趣。”
正奔行間,一陣悠揚笛聲悠悠傳來,曲調婉轉低迴,透著幾分悽清。小昭聞聲勒馬,駐足聆聽,笛聲仿若有種魔力,勾動她情思繾綣。逸塵眉頭微蹙,道:“這荒山野嶺,怎會有人吹笛,怕是暗藏玄機。”小昭卻道:“逸塵大哥,且去瞧瞧,說不定是有難處之人。”二人循聲而去,只見溪邊一位白衣書生抱笛而坐,面容清瘦憔悴,正對著溪水吹奏。
小昭輕步上前,和聲問道:“這位士子,你為何孤身一人在此吹笛,可是遭遇煩心事?”書生抬首,見小昭容色絕美、心地純善,便擱下笛子,嘆道:“我赴京趕考,怎奈名落孫山,無顏回鄉面對父老,故而在此黯然神傷。”小昭溫言勸慰:“切勿灰心,一次成敗何足論,往後定有良機。”書生感激不盡,與二人交談須臾,得知他們要去蝴蝶谷,便提醒前方有一座險峰,務必多加留意。
別過書生,二人繼續催馬趕路,果見一座高峰巍峨矗立,峭壁懸崖,飛鳥難度。小昭凝望山峰,眼神堅毅,道:“逸塵大哥,咱們上山吧。”逸塵應和,二人一提韁繩,施展輕功,馭馬向山上攀爬。山風呼嘯如刀,刮面生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