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同一瞬,小昭眼中早已淚光閃爍,蓮步輕移,疾奔而至,顫聲道:“公子,我……我實在思念您與敏敏姐,便央逸塵大哥帶我前來尋您。”言罷,淚水奪眶而出,恰似斷了線的珍珠。逸塵亦是跟在小昭身後,面帶微笑,衝著無忌拱手行禮:“張公子,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趙敏也是欣喜萬分:“小昭妹妹,逸塵公子,你們來了!”
四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見二人趕路苦急如此疲憊,無忌心中又疼又惜,當即決定立時重返谷中,讓小昭他們好好歇息。小昭抬眸,望向無忌,滿心的委屈與思念在這一刻似有了歸處,抽噎著道:“公子,一路上小昭只盼著能快些見到你,可這風雪……”話未說完,又是一陣哽咽。無忌輕輕拍著小昭的肩頭,溫言道:“莫哭,莫哭,此刻不是見到了麼,先進谷去。”
眾人轉身,向著蝴蝶谷內行去。入得谷來,小昭但見繁花似錦,彩蝶翩躚,仿若踏入仙境一般。谷中氣候溫潤,與外界的冰天雪地截然不同,路旁各色奇花異草搖曳生姿,小昭雖出身波斯,見過不少異域珍卉,卻也為這蝴蝶谷的花草驚歎。她心中暗忖:“難怪公子與敏敏姐會選在此處,這般美景,仿若塵世淨土。”花叢間,時有蜜蜂嗡嗡作響,似在忙碌採蜜,又似在奏響一曲歡迎的樂章。
再行數步,一陣清幽花香襲來,小昭定睛一看,竟是幾株罕見的曼陀羅花,此花在波斯教義中亦有記載,傳說是通往神秘境界的指引之花,如今在此地得見,小昭只覺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悸動,仿若這花也在訴說著她一路追尋的虔誠。旁側,一條蜿蜒小溪潺潺流過,溪水清澈見底,溪底石子圓潤光滑,閃爍著微光,恰似藏著無數細碎的珍寶。水中游魚嬉戲,偶爾躍出水面,濺起晶瑩水花,引得小昭駐足觀看,那靈動的魚兒似也感染了她此刻雀躍的心情。
漸近谷中腹地,一座精緻樓閣映入眼簾,樓閣之上匾額書著“聽敏軒”三字。小昭瞧這軒名,心中知曉定是無忌與趙敏日常休憩之所,軒名中取二人名字中一字,透著親暱與專屬。那樓閣木質結構,雕樑畫棟,其上所雕花鳥魚蟲栩栩如生,仿若下一刻便能展翅欲飛、遊動嬉戲。軒前掛著幾盞燈籠,此刻雖未點亮,卻也添了幾分古樸韻味。紗幔隨風輕拂,似在低語著谷中的靜謐與悠然。
無忌引著眾人踏入聽敏軒,軒內佈置典雅,桌椅擺放規整,牆上掛著幾幅字畫,多是描繪山水景緻,筆觸細膩,意境悠遠,小昭雖不通丹青,卻也能從畫中感受到作畫者對這山水自然的熱愛。中央一張大案,案上擺放著文房四寶,紙張潔白如雪,墨錠散發著幽幽清香,筆架上的毛筆毫毛整齊,似在等待主人揮毫潑墨。一旁書架林立,擺滿了經史子集各類書籍,小昭目光掃過,瞥見幾本梵文經書,心中一喜,這些經書在中原甚是少見,不想在這聽敏軒覓得蹤跡,對無忌的敬意又添幾分,知曉公子向來好學,涉獵廣泛,連這等晦澀的異域經文都有鑽研。
眾人落定,趙敏已吩咐下人送上熱茶與點心。小昭捧著溫熱的茶杯,輕抿一口,茶香四溢,驅散了旅途的些許疲憊。她環顧四周,見無忌與趙敏眼中關切依舊,逸塵亦是面帶欣慰,心中暖意融融。此時,無忌開口問道:“小昭,你與逸塵一路前來,可曾遇到什麼險阻?”小昭放下茶杯,將路途見聞一一訴說,說到那風雪山洞、溪邊書生,眾人皆聽得入神。
談及那書生的落魄,小昭眼中滿是同情:“那書生也是可憐,十年寒窗,卻名落孫山,只願他往後能有轉機。”無忌點頭贊同:“世間學子不易,這科舉之路,有時確是坎坷。”趙敏接話道:“不過小昭妹妹你心地善良,這一路幫了不少人,也算是積福了。”逸塵亦笑道:“小昭妹妹心懷悲憫,我跟著她,也沾了不少善緣。”
正說著,窗外一隻彩蝶翩然而入,在屋內盤旋一圈,似被屋內的溫馨吸引,最後落於小昭肩頭。小昭不敢驚擾,輕聲道:“這蝴蝶莫不是也來湊趣,蝴蝶谷的生靈都如此靈性。”眾人皆笑。小昭又望向無忌,目光中滿是眷戀:“公子,自與你分別後,靈蛇教諸事繁雜,我雖盡力應對,可心中總是空落,唯有想著往昔與公子同行的日子,才覺有幾分慰藉。此番前來,只想再看看公子與敏敏姐,哪怕只相聚片刻。”無忌動容,握住小昭的手道:“小昭,你在我心中,亦是極為重要的朋友,往後若有空,隨時可來尋我。”
趙敏起身,走到小昭身旁,拉著她的手道:“小昭妹妹,你這一路奔波,定是累了,我已命人備好房間,你且去歇息,晚間咱們再好好敘話。”小昭點頭,與逸塵隨著下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