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地道,僅有的光亮來自那微弱搖曳的火摺子。
鄔行香望不清李嗣瞻難看的臉色,兀自體貼道:
“殿下,你若是怕,我可以為你念誦護體神咒。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億劫……”
“閉嘴。”
李嗣瞻冷臉打斷鄔行香。
“我說你好歹是司天監官員,為何行為舉止,總像個山野術士?”
鄔行香不滿道:“殿下此言差矣。”
雖司天監聚集天下玄學人才,然諸多大師皆隱於山野街頭,歷練修行。
況且,就算殿下不信神咒有奇效,至少它能為你緩解恐懼。要知道……”
李嗣瞻再次打斷鄔行香的話。
“誰告訴你我害怕了?我停下來是想問你怕不怕。
不過我看這是多此一舉。
別說你看起來根本不怕,就算怕,也有神咒護體!”
鄔行香聽出李嗣瞻關懷之意,同時也感受到他的譏諷。
她先是道謝,“多謝殿下關懷,看來是我誤會了殿下。”
話落,她還想辯解一下神咒的實用功效。
虎小忠已往前走了好一段路,見兩人遲遲未跟上,又折返回來,聽見兩人似在爭吵,急忙道:
“殿下,姐姐,這地道荒廢已久,恐怕濁氣淤積,毒瘴暗生。
你們若有什麼事,小聲說兩句即可。
為何在此爭吵?
就不怕毒氣趁隙入體嗎?
我看,為安全計,我們先屏氣斂息。
待進了密室,或離開此地,你們再暢所欲言也不遲。”
李嗣瞻對著鄔行香無奈搖頭,“聽見了嗎?要念神咒,就在心裡默唸。”
言罷,也不待鄔行香回應,他用眼神示意兩人繼續往下走。
鄔行香不再多言,心想若是真有毒瘴,默唸神咒,定能除瘴。
她繼續在心中默唸:“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
神咒重複唸完幾遍,終是行至地道盡頭。
眼前,沉重石門矗立。
石門一側,靜置著機關鎖。
虎小忠見石門旁有燈檠,走過去,用火摺子點燃了殘燭。
鄔行香對就著燭火之光,觀察機關鎖。
機關鎖上有兩個圓形轉盤,上方和下方的轉盤,各有五圈。
鄔行香檢視機關鎖上的磨損與腐蝕痕跡,若有所思道:
“這個機關,好像被人破開過。”
“破開?”虎小忠看著眼前機關鎖,雖然是有很多劃痕,但鎖身依然完整。
“若是破開了,咱們是不是推一下門就能進去了?”
虎小忠雙手猛地推向石門。
可石門並無動靜。
虎小忠又試了幾次,除了雙手觸到石門的冰涼感,一無所獲。
他收回了雙手,“看來還是要解開機關鎖才能開門。”
鄔行香用手輕拂機關鎖表面,見鎖上的明顯痕跡,猜測道:
“可能是在我們之前,有人進去過。”
虎小忠不解道:“這密室裡面,估計在撤離的時候就搬空了。
難道是當年太祖皇帝撤離後不久,敵軍找到了這裡?”
鄔行香搖頭,“不會是敵軍,若是他們那時發現此處,定會憑蠻力毀之,設法而入內。
此刻鎖身還是完整的,地道也沒有被破壞的痕跡。”
李嗣瞻走到機關鎖旁,見鎖上劃痕確實凌亂,像被尖銳之物強行撬動過。
他思慮半刻,有了猜想。
“若是大軍已獲勝,密室暫時空置。
若大獲全勝,此密室無用,當可毀掉。
但戰火不定,最好留有餘地。
想要兩全,更穩妥的做法是,在這個機關鎖上,加一個裝置,變成一系列連鎖機關。
留有陣法,應該也是此緣故。
要是敵軍攻入,會觸發機關,有毒箭、陷阱,致其於死地。
如果是我軍重啟此密室,知道機關所在,躲過就好。
不過,這裡沒有白骨,不像有敵軍強闖過。”
鄔行香聽完李嗣瞻所述之語,稍作思忖後,覺其言辭頗具道理。
“所以,這裡才會留著迷陣。
若之前真有人來過,也應是我軍之人。”
李嗣瞻抬手取下燈檠上的一根蠟燭,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