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為乾,地為坤,星象於其間,規律執行,乃天地秩序之體現。
可你們看這裡的天。”
鄔行香話落,三人舉首望穹宇。
“此處星象,未循常軌而布運。星位錯亂,淆亂無章,大異於常,實在怪異。”
李嗣瞻凝眸良久,方道:“依我看,天,本就無常象。你之所言,未必盡然。”
倒是虎小忠瞪大雙眼道:“好像真的跟平時的天很不一樣。
我雖然不懂星象,但是聽過酒樓的說書先生講志怪故事,提到鬼怪出世,天地變色,陰陽顛倒。
是不是就是我們現在看到的樣子?難道這裡真有什麼妖魔鬼怪?”
李嗣瞻無奈道:“你自己也知道,那是說書先生講的志怪故事,怎可當真?不過是說得越詭異,越能聚集聽眾罷了。”
虎小忠信口道:“可是姐姐是司天監天文官,司天監之職,所觀測記載天象,供朝政參詳……”
言至一半,虎小忠才發覺自己當面說了李嗣瞻最討厭的話。
好在李嗣瞻並未責怪,只是四顧後道:“我倒覺得,此番怪異,是背後有人搗鬼。”
虎小忠瞬間正色,“殿下,你是覺得那些黑衣人的幕後勢力,還有後招?
可是我看過,驛站周圍沒什麼可以藏身的地方,驛站裡面我也簡單巡視過,不像有人的樣子。”
李嗣瞻看向驛站大門方向,“說這麼多,不如我們出去看看。”
三人提著燈籠走出客房區,便見周遭起了沉沉濃霧。
好像巨大羅網,將他們籠罩其中,再伺機拖入九幽深淵。
虎小忠下意識摸了摸佩刀,走在最前面,“殿下,濃霧蔽目,小心為上。””
李嗣瞻應了一聲,三人繼續緩步前行。
四處暗不見天日,霧重漫無邊。
唯餘手中的燈籠,搖晃明滅。
在看不清的霧中,不時傳來莫測聲響,似女子悽悽慘慘哭聲,似孩童天真詭異笑聲,似鬼物呢喃咒語。
諸般聲音彼此交織,嘈嘈雜雜。
入耳之際,只覺腦中鑽入萬千螻蟻,在瘋狂噬咬,令人苦不堪言。
三人默契地一言不發,直至走到驛站大門前。
虎小忠抽出門上木閂,放置一旁,再推門。
本應順暢開啟的大門,此刻卻紋絲不動。
虎小忠皺眉,放下燈籠,改為雙手推門,又加大力度,猛推數下。
然而此門依舊牢牢緊閉。
虎小忠並不洩氣。抽出腰間佩刀,抬手向門狠狠砍去。刀光閃爍,卻只留下幾道淺淺的痕跡,仍緊閉如初。
虎小忠轉頭看向李嗣瞻,“殿下,這門好像打不開。也許,是壞了吧?”
李嗣瞻未答,他也伸手去推了推門,發現此門果真有千斤重擔般,無論他如何用力,都推不開。
虎小忠壓下心頭怪異,“沒事,我翻牆出去瞧瞧。”
言罷,他利落縱躍,攀至牆頭之上。
剛至牆頭,虎小忠便看見本牆外應有的山景,竟好似憑空消失一般。
目之所及,與驛站內一樣,皆是看不清的濃霧。
鄔行香在下面呼喊,“小忠,你看到了什麼?”
虎小忠如實回答,“跟驛站裡面一樣,黑漆漆的,還有很濃的霧。我跳下去看看。”
虎小忠縱身欲躍,卻有一股詭異無形之力猛然襲來,將他狠狠彈回。
倉猝間,他直直跌落回地上。
鄔行香下意識去扶他,“小忠,沒事吧?”
虎小忠擺了擺手,自己站了起來。
他邊拍身上的塵土邊道:“好奇怪,這牆就像有一道無形屏障,讓我無法跳到驛站外去。
此般詭異之事,我倒是頭一遭遇見。”
李嗣瞻靜思片時,“後院應該還有一道門,我們過去看看。”
鄔行香頷首,與他們回到詭譎迷霧中,挪步至後院。
虎小忠幾番嘗試推開後院大門,那門卻如被惡靈封禁,寂然不動。
他又翻牆數次,皆不能成。
虎小忠垂頭喪氣的靠在一邊,“我們好像被困在這裡了。
而且你們有沒有覺得,這裡的陰森之氣,愈發濃重,好像有人對驛站施了什麼邪術?”
見李嗣瞻未回應,虎小忠又道:“殿下,我知道你不信這些,但是這裡真的很怪異。可否容卑職問一下姐姐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