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要來和譚明錚碰拳,被魏平戈黑著臉罵了回去:“一幫缺心眼的玩意兒,還不快滾去給老子練兵去,回頭誰帶的兵崽子比試輸了,老子連他一塊兒罰。滾滾滾,都給老子滾。”
主帥發話了,那幾個人頓時麻溜的滾了。
魏平戈深吸一口氣,這才回頭看向譚明錚。
譚明錚七年前被分到他這裡,他什麼都沒有,愣是憑著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從小兵走到了如今副將的位置,那股韌勁比他當年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兩人說了幾句話後,譚明錚問起了跟隨他斷後的那些士兵們。得知他們無一倖存下來後,他垂下眼臉,沉默了很久。
魏平戈知道譚明錚心中難受,但軍中就是這樣,上一刻還在把酒言歡的同袍,下一刻就可能在你眼前血濺三尺。
“你放心,回頭我會奏請陛下,給他們家眷厚撫。”
“謝主帥。”
魏平戈擺擺手,不過譚明錚問起這事,他便也順勢說了,上報的戰死名單上也有他一事。
“如今你家中應當已經收到訊息了,你看可要寫封信回去同他們解釋解釋?”魏平戈問譚明錚。
譚明錚沉默片刻後,拒絕了。
宋茵不識字,而他爹孃那裡,同他的死活相比,他們應該更關心他捎回家中的銀兩。
“不寫也成,左右再等月餘,冰雪消融後徹底滅了羌戎人,咱們就能班師回朝了,到時候你們一家人也能團聚了。”
在魏平戈說到一家團聚時,譚明錚腦海中最先浮現的是他妻兒的身影。
晨光熹微裡,一枝紅如烈火的榴花探出牆頭垂下來,榴花下站著他的妻兒。他的妻子荊釵布裙,一手牽著一個孩子,他們三人齊齊抬眼望著他。
這是四年前,他離開前,他妻兒為他送別的場景。
這四年裡,每次想家時,這個場景總會第一時間浮現出來。
但如今再回想起來,他卻突然發現,他的妻兒臉上像蒙上了一層紗,他怎麼都看不清他們了。
他和他們相處的時間太短,而分開的時間太長了,長到他們的面容,在他的回憶裡都變得不清晰了。
不過沒關係,這裡的仗很快就能打完了,到時候他們就能團聚了。
他很期待,他們應當也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