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地看著召南,“這隻貓……”
貓面前擺了個碟,裡面擺著瀝乾水的餛飩,裡面滿滿都是肉餡。貓吃得比有些人都斯文優雅,喉嚨裡咕嚕嚕的,大約是吃開心了。
“你別管。”君無岐語氣輕柔,態度一般,從碗裡舀出一顆餛飩,居然和旁邊的貓微妙同步了,“城門上是什麼情況?”
於千帆竹筒倒豆子似的把知道的都說了。
“口鼻七竅中生出須狀物?”君無岐若有所思,“可是植物的根鬚?”
“縣中仵作看了一眼就嚇跑了,現如今這事砸在我手中。”於千帆苦笑,“君姑娘,先前是我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就幫幫我吧。”
君無岐沒吭聲,倒是旁邊的貓斜了他一眼,那意思清楚明白——現在知道了,剛才怎麼不這樣?
要說於千帆也確實能屈能伸,見討好不到人,便轉去討好貓。他從袖中掏出一把小魚乾,擺在召南面前,“這是縣裡大廚做的,難買的很。小貓仙,你幫我勸勸你主人,這些都歸你,如何?”
召南聞聞那魚乾,頓時眼睛一亮,轉頭朝著君無岐喵了一聲,又軟又嗲,簡直能拉絲。
君無岐扶額。
“行,看在你請客的餛飩確實好味份上。”她勉強道,“飯吃完了,走吧,去看看屍體。”
屍體此時已運到義莊,一幫五大三粗的兵甲居然都不敢直接碰,最後還是個膽大的往副尉身上蓋了塊布,這才勉勉強強運了過去。驗屍的是個老頭,乾巴枯瘦,像把沒多少日頭可活的樹枝子。他拿小刀切了一段副尉口鼻中的異物,放在眼前仔細端詳。
“不妙,不妙。”他喃喃自語,“這可是大大的不妙……”
“不妙什麼?你看出什麼來了?”於千帆跨過門檻,不忘把那位看不見的祖宗一併攙進來,“有啥說啥,都給我們講講!”
老頭抬起乾巴巴的臉,嘴邊白鬚浮動,“原來是於校尉到了……不知道你可否聽說前些年城外小莊村發生的一樁怪事?”
“怪事?”於千帆皺起眉,“沛新縣裡的怪事多了,你說的是哪件?”
老頭偏過眼瞅他。
“真是年輕,都不記得了……”他嘆氣,“可能是十年,還是十幾年前,小莊村村頭長了棵樹,形狀怪異,人人都說不詳。”
他語調冷幽幽的,“於是就有人要去砍,可誰曾想,那樹砍倒之後,流出來的竟然都是血……沒過幾天砍樹的人就死了,他家裡人葬他的時候,也在他口鼻中發現了這個。”
他捏著那截根鬚,木然道,“是那棵樹,那棵樹又回來報仇了!”
院裡起了風,呼啦一下,把老頭的鬍子吹開了,露出底下乾癟癟的嘴唇。
“這事……我還真未曾聽說。”於千帆有些遲疑,轉頭看身邊的人,“君姑娘,你怎麼看?”
君無岐的嘴唇抿著,看不出到底是什麼神情。她問,“那你怎麼知道這倆是一種東西?”
老頭看她。
“因為當時的仵作也是我。”他回答,“我當仵作當了三十多年,只見過兩具這樣的屍體,絕不會錯認的!”
“這太奇怪了。”於千帆滿面不解,“十多年前的事,怎麼忽然又翻出來了?”
“老師傅。”忽然君無岐想起什麼,低聲問道,“當年那棵砍倒的樹上,是否纏繞著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