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燈花飄忽,燃的時間長了,大概只剩下淺淺一層燈油供用。
藉著這三盞燈籠的微末光亮,蘇時雨開始脫鞋……
“脫不下來。”她情緒還算穩定,有種果然如此的平靜。
李芙臉色不太好看,她一回到這屋子又變成早上那副驚恐的模樣,瘋瘋地,神神叨叨不停的動作,又踩又剁,用了狠勁開始扯那雙繡花鞋。
紅色的繡花鞋,上面的藍綠繡花有了星星點點的血斑。
李芙的指縫裡都摳出了血,蘇時雨見狀放棄脫自己的鞋,與餘芳涵一起強行按住她,按在稻草褥子上。
她是短髮沒帶發巾,扯下李芙自己的發巾將她雙手綁在身前。
“你有沒有辦法?”餘芳涵第一時間詢問蘇時雨。
下意識的行為,蘇時雨詫異,“我沒有。”你老玩家了,來問我。
她們三人並排躺在炕上,李芙貌似好了一點。
三人默默無語,只一味盯著天花板。穿著鞋的腳搭在炕沿外,頹廢的躺了一會兒,蘇時雨說:“我感覺腳有點疼。”
疼痛感打敗了睏倦與疲倦,蘇時雨湧起一股後怕。鞋還沒脫,她怎麼會有種閒適躺平的超脫感。
強行控制身體撐了起來,咚的一聲又被暴起的李芙撞的躺了回去。她雙手被綁,一齊舉了起來往桌子上一掃,將上面的燈籠橫掃在地。
燈油漏到糊燈籠的紅紙面上,繼而竄起火苗。
蘇時雨再次撐坐起來時,其中兩盞燈籠已經著火,迅速引燃,火花鑽上了李芙的褲腳,繼續向上燃著。
蘇時雨站起來想要幫她滅火,腳一沾地,踩在刀尖上的疼,千萬根針穿透腳面的疼一齊襲來。一步走不出,本能的摔倒在地。
手肘著地,蹭脫了層皮。蘇時雨顧不上自己,隨意拎起一件她們換下,原本搭在椅子上,現在全被李芙亂推到地面的襖褂,就地用力的拍打李芙著火的小腿處。
褲腳燒掉一塊,很快被撲滅,但腳面上的火怎麼也撲不滅。蘇時雨看見她的繡鞋在大火的烈焰裡燃燒,化為黑色的紙灰漂浮在空氣中。
原來這樣就能脫掉鞋了,這燈籠可真是好寶貝。
蘇時雨半跪著撐起來,僵硬的將腳伸向李芙。她想要讓李芙繡鞋上的火傳遞到她腳上來。
但是不行,那火苗燒完李芙的繡花鞋,再接觸到她腳面之前已經熄滅了。
蘇時雨看到另外一盞也已經開始燃燒的燈籠快要燃盡,她撐著挪了過去,努力把腳伸了過去。這次終於成功,鞋子一被燒起來,那種緊縛的感覺開始緩慢消退。
蘇時雨任鞋子燃燒,嘗試站了起來,走了兩步,疼痛褪盡。她拎起唯一還完好的那盞燈籠舉高照著李芙的雙眼。
暖紅映亮了她的瞳孔,理智逐漸回籠。
對於自己造成的混亂,李芙並沒感覺到抱歉,混亂才是副本常態,她們都習慣了。
不過這次,她沒再隱瞞原因。
“我上個副本在黑暗的密閉空間待了太久,得了幽閉恐懼症。”
黝黑的房間,冰冷的大炕,實實在在戳中了她的雷點。
蘇時雨沒時間研究李芙的情況,她轉而繼續把燈籠傾倒,任其燃起。接著快速用燈籠裡的火燎過餘芳涵的腳背。
她已經穿著這雙繡花鞋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