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霓虹燈深處大雨滂沱。
落地窗前,俊美的男人漫不經心地摩挲著右腕袖口,目光微垂,俯視著渾身溼透的可憐女人,唇角牽著溫和的笑:“都記起來了?”
聲音漠然,只有尾音摻雜著幾縷高高在上的嘲弄。
時窈倒在地上,身上的水珠一滴滴地墜下,不合身的長裙早已髒亂不堪,露出的手臂上,醜陋的傷疤蜿蜒到手背,狼狽至極。
她的唇艱難地動了動,才終於擠出一點聲音:“為什麼……”
季岫白眉梢微揚,淡淡地睨著她。
只一眼,時窈的聲音頓住,許久,難堪地低下頭,擋住了臉上的傷痕和蒼白的面龐。
極淺的一聲笑,腳步聲響起,一步步走到時窈面前。
淡淡的冽香傳來,那曾將時窈包裹在其中的香氣停在身前,季岫白蹲下身子,嗓音優雅且玩味:“當初你和時家一同做局,取代思思的位子嫁給我,就該想到有這麼一天,不是嗎?”
時窈目光怔然,驀地抬頭:“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思思,你從沒忘記過她……”
“不然?”季岫白牽起唇角。
時窈努力剋制著顫抖的聲音:“所以從一開始,你就打算好了,用我換回思思?”
季岫白正要起身的動作停下,不解地反問:“我讓你享受了半年的榮華富貴,還不夠?”
他抬手,捏著她的下巴:“窈窈,不要太貪心。”
時窈臉色驟白,手緊攥著,指甲用力地掐著掌心的肉:“是我騙你在先,我做錯了,可我……
她輕輕吐露自己的心聲:“我是真的愛你啊。”
季岫白的神情沒有絲毫意外,他只不鹹不淡道:“然後呢?
時窈怔忡。
季岫白笑:“你猜,換回思思前,為什麼會給你安排mect電療手術?”
時窈原本迷茫的眼睛陡然睜大。
季岫白松開她的下巴,站起身,慢條斯理地拿過一旁的手帕擦拭著碰觸過她的手:“因為一想到被你這樣攀權附貴的女人喜歡,我就覺得噁心。”
時窈呆呆地看著他,目光空洞。
那些為了治癒她不幸的童年,而陪伴她一次次進行的手術,不過是為了……讓她忘記“喜歡他”這件事而已。
因為她的喜歡……
噁心。
*
腦海中殘留的記憶逐漸淡去。
最後的畫面,只有女人死氣沉沉走向頂樓的背影。
時窈緩緩睜開雙眼,揉了揉太陽穴,方才抬頭看向四周。
映入眼簾的是一間整潔的臥室,瀰漫著淡淡的青檸香氣。
而一旁的落地鏡前,正倒影著她的影子。
鏡子裡的女人赤腳抱著膝蓋窩在單人沙發中,身上穿著油畫風的鮮亮長裙,化著活潑俏麗的妝容,腰身纖細,身上瀰漫著清新的青檸香氣。
可是……
時窈蹙了蹙眉,起身走到鏡子前,抬手觸向鏡子裡的眉眼。
這雙眼睛是標準的杏仁眼,唇形飽滿,分明適合更典雅溫柔一些的妝容,而非現在這般……不和諧的明快。
更何況在她的記憶中,這個女人喜歡的應該是……茉莉茶香。
【系統:因為原主是代替時思思和季岫白訂婚的,所以一直在模仿時思思的衣著愛好。】
時窈仍有些不習慣腦海中突如其來的聲音,手指頓了下,眉頭輕蹙著轉身回到沙發上,懶懶地倒下,沒好氣道:“你確定,我只要完成任務,就能改變自己的體質?”
【系統:童叟無欺!】
時窈捏了下眉心,好一會兒道:“你說你是什麼系統……”
【系統:炮灰系統,因為各世界被炮灰人物殘留的不甘而存在,旨在消除這些不甘的意志,讓世界重歸安寧……】
時窈心不在焉地聽著,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她原本是一隻狐狸,真正意義上的九尾仙狐,雖說在仙界地位與名聲算不上很好,卻也是天生仙根。
怎料五百歲測仙體時,其他同族仙狐皆是修行聖體,最差也能修得一偏道,只有她,是最為低等的爐鼎體質。
顧名思義,爐鼎體質的仙體,終生難修成大道,只能被一些高等仙族當成修煉容器,採陰補陽,直至體虛而亡。
為改變這種體質,時窈原本欲要引誘天命寵兒、神族少尊的。
——據說取得他的精元,使其純陽之氣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