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將要發生些什麼。
再次看了眼遠處的風景,言霽收起畫架,安靜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路過海邊長廊,言霽的腳步頓了頓,目光落在光著腳坐在長廊臺階上滿身狼狽、目光空洞的女人身上,片刻後平靜地經過她,繼續前行。
時窈仍抱著膝蓋坐在原地。
五分鐘後,身前再次響起腳步聲,她的眼前出現了一雙乾淨的白鞋,一瓶純淨水放在她的身邊。
時窈毫不意外,畢竟在言霽的過往中,他除了悲慘外,還有一個特性:心軟。
不是毫無原則原諒一切的聖父,而是一種少見的“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的悲憫。
時窈看了眼純淨水,抬頭困惑地看向面前的人。
這一次終於看清了言霽的樣貌。
一張分外精緻的皮相。
看到的第一眼,就讓人想起那種生長在雪山上的青蓮,卻又沒那麼冰冷。
他的面板似乎是天生的冷白色,眼眸像兩顆黑色琉璃,唇紅齒白,穿著簡單的白色上衣黑褲子,也許剛剛需要與人交流的緣故,此時他已經戴上了助聽器,像兩枚白色耳掛懸在耳畔,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惹人蹂躪的破碎美感。
這樣的人,在感情上居然那麼純情……
時窈心中忍不住惋惜。
言霽顯然不知道時窈在想些什麼,將水放下後轉身離開。
時窈轉了轉眼珠,僅僅思索兩秒鐘,起身便要跟上前去。
下刻,卻在看見言霽的耳垂後方時,身形一震。
言霽的膚色很白,便愈發顯得他耳垂後面的那顆紅痣越發嫣紅、明顯。
如果她沒記錯,當初為了改變體質蓄意引誘神族小少尊時,他的耳後也有一點紅。
只可惜,沒等她看得仔細,就被那小少尊拂開了。
【系統:宿主,言霽要走遠了。】
時窈猛地反應過來,想了想,繼續跟上去。
言霽沒走幾步,便聽見身後一陣陣深一腳淺一腳的腳步聲,亦步亦趨地跟著他。
他的腳步一頓,回頭看去。
於是時窈也停下了腳步,目光茫然地看著他。
言霽沒有在意,繼續向前。
身後腳步聲再次響起。
他停下,那聲音也停下。
次數一多,言霽眉頭輕蹙,從口袋中拿出便籤紙,寫了幾個字,走回到時窈面前,遞給她。
紙上只有五個字:不要跟著我。
時窈拿著紙,目光仍空蕩蕩的,正要說什麼,反而肚子先“咕咕”叫了起來。
時窈一怔,驀地想到昨天的手術,自己到現在除了一瓶葡萄糖還什麼都沒進食。
心中不由又把季岫白詛咒一通。
可仍要維持著自己的失憶人設,她的表情始終平靜。
言霽自然也聽見了聲音,看了她一眼,轉身繼續朝家的方向走去。
時窈再次跟上前去。
直到回到家中,時窈見到了記憶中那個破舊的二層小樓。
整個金平島還沒有得到完全開發,島上除了周圍富人或投資、或度假用的海邊別墅,島民們住的幾乎都是這種很有歲月痕跡的灰濛濛的閣樓。
大門是半人高的藍色欄杆門,倒是很有生活氣息。
於是時窈得寸進尺地推開門,走進小院。
言霽回到家中,將畫架妥帖地放到角落後,便走到廚房做飯。
比起豪華的別墅,這裡實在逼仄簡陋。
不過卻也收拾的很整齊,各式家居的顏色搭配格外和諧,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溫馨與美觀。
大概十五分鐘後,言霽端著一碗海鮮麵走了出來,看見站在院子裡的時窈後,眉頭輕蹙了下,再次回到廚房,又端出一碗來。
時窈眼睛一亮,走上前坐下便吃了起來。
不多時,一張紙條再次放到自己面前:吃完就走。
時窈抬頭,一眼對上言霽平淡的目光。
她想了想,默默低下頭,將嘴裡的海鮮麵嚥下,站起身走了出去。
言霽的神情始終沒有太大的波動,見她離開便鎖了門上了二樓。
一整天沒碰過的手機,有一條未讀資訊,是今天上午時思思發來的:季岫白說時窈姐生病了,我爸媽也說這次能處理好和季家聯姻的事,處理完我就回去。
言霽的目光柔了柔,可當看見“和季家聯姻”幾個字時,眸光微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