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岫白怎麼也沒想到,回來時竟然會看到這樣的一幕——
暖色調的燈光下,時窈身上淺色的長裙微潮,外衫滑落露出雪白的肩,烏髮也氤氳著溼氣披在身後,而季堯身上的衣服同樣潮溼,正以一個守護的姿態,用力地將女人抱在懷中。
曖昧至極。
他更沒想到的,是自己此刻心中難以壓制的怒火。
明明當初是他吩咐不用理會季堯對時窈的利用與引誘,甚至此刻自己應該拍下這一幕,當作日後讓時思思答應聯姻的條件。
可當真的看見這一幕,他即便無數次告訴自己應該理智,可大腦中緊繃的那根弦,還是“崩”的一聲。
斷了。
心裡像是有什麼扭曲著,就連發出的聲音,都變得沙啞而陰鷙。
時窈早在系統發出“目標人物出現”的指令時,已經知道季岫白的到來,此刻聽見季岫白的聲音,她幾乎立刻從季堯懷中驚喜地抬起頭來。
下一秒,她的眼中頃刻間像有星光灑落其中,奪目至極:“岫白……”
聲音孱弱,卻飽含著委屈與想念。
說著,時窈推開季堯,虛弱地朝季岫白跑去。
季堯的身軀僵滯,抬了抬手,卻只握住她的外衫衣角,毫不留情地從自己的指尖飛快溜走。
而時窈已經跑到了季岫白麵前,沒有半分遲疑地張開雙臂,踮腳環住了他的後頸,靠在他的懷中狀似無意地呢喃:“我以為你忘記了,今晚是雷雨天……”
季岫白無意識地扣住她的後腰,此刻才想到時窈極為害怕雷雨天氣。
而剛剛,她靠在季堯懷中時似乎正是她創傷應激的症狀。
直到掌心傳來一陣溼潮,季岫白突然回過神來,自己竟然在為時窈找藉口?
可當餘光瞥見對面正面無表情看著這邊的季堯,他頓了頓,驀地收緊了手臂,用力將時窈攬在懷中,近乎示威地看著他:“你怎麼在這兒?”
季堯的目光微垂,落在季岫白抱著時窈的手上。
就在今天之前,他想的也只是報復季岫白,想要看見季岫白髮現他抱著他的未婚妻時“精彩”的臉色,可現在,他陡然發覺自己變了。
現在,他希望季岫白不要再出現。
永遠。
“嫂嫂只是看我一個人很可憐,陪我過生日而已,”季堯徐徐開口,半晌扯起一抹笑,“大哥和嫂嫂這麼恩愛,一定不會介意吧?”
季岫白神情一凜:“既然過完了,你該走了。”
外面仍風雨交加,偶爾夾雜著幾聲雷電。
季堯看了眼時窈仍然蒼白的臉頰,以及雷電過後輕顫的手指,正要開口,下秒發現了什麼,目光定在季岫白的西裝袖口處。
時窈緊攥著季岫白的袖口旁,沾染了一塊橘紅色的顏料。
可據他所知,季岫白對畫畫這種事從來不屑一顧,時窈雖然會畫畫,卻是設計圖紙居多,鮮少用到油畫所需的顏料。
而有一個人,卻是很喜歡油畫的。
——季岫白當初主動提到和時家聯姻的、他原本的聯姻物件,時思思。
“季堯。”季岫白的聲音陰沉下來。
季堯回過神,從時窈身上一掃而過,而後笑著點頭:“好啊。”
說完,他轉身朝外走。
“等一下!”時窈低弱的聲音突然響起。
季堯的腳步突兀地停住,好一會兒身後傳來腳步聲,時窈手中拿著一把黑色的傘:“今天,謝謝你,季堯。”
季堯看著她淺淺的笑,良久伸手將傘接了過來:“是我該謝謝嫂嫂。”
“一定會報答嫂嫂的。”
這一次,他再沒停留,快步走進雨中。
而他頭頂的好感度,悄然升到了65.
雷電不知什麼時候停了,只剩下雨打樹葉聲。
時窈看著那65的好感度,心情瞬間愉悅許多,一時之間忘了收回目光。
“這麼擔心他?”男人冷笑一聲,嗓音格外冷漠。
時窈回眸看去,看見黑著臉的季岫白時,眼眸也隨之亮了起來,唇角彎起一抹笑。
季岫白凝眉:“笑什麼?”
時窈走到他面前:“岫白,你吃醋了,是嗎?”
季岫白神情一震。
吃醋?
對他而言,完全陌生的兩個字突然就在腦海湧現。
可是因為時窈吃醋?太可笑了。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