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縱然使盡了周身的力氣拼命呼喊,從喉嚨裡擠出的聲音卻微弱如風中即將熄滅的殘燭,若不是有人全神貫注地細聽,根本難以捕捉到這細微的聲響。
漆木山心急火燎,那兩條眉毛緊緊地絞成了一個死疙瘩,額頭上的青筋仿若暴怒的蚯蚓,突突突地劇烈跳動著,每一下都似是他內心焦慮的戰鼓在狂擂。
想到單孤刀最後的話,想到在東海的相夷,他的心臟急速搏動,好似要掙脫胸膛的禁錮,整個人猶如置身於熊熊烈火之中,備受煎熬。
他看著趴著的人,再次竭盡全力地嘶喊,然而,令他失望的是,發出的聲音依舊微弱得幾乎難以聽清,這使得他內心的焦急如烈火上澆了滾油,愈發熊熊燃燒起來。
他試圖掙扎著起身,卻發現自己的整個身軀彷彿被無形的枷鎖死死禁錮,分毫都無法動彈。
在這一瞬,他感覺自己彷彿墜入了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
他的額頭佈滿了豆大的汗珠,汗珠順著臉頰滾滾滑落,打溼了他的衣衫,在他臉上留下一道道蜿蜒曲折的痕跡。
喉嚨裡不斷傳出含糊不清的“嗚嗚”聲,努力引起那人的注意。
幸好過了一會兒,趴在桌子上的男子,似乎是聽到了這細微的聲響,猛地一下子驚醒過來。
看到他醒了,開心地走過來,還不忘將桌子上的茶水杯小心翼翼地一併帶過來。
“先喝杯水,莫要著急。
您之前走火入魔,全身經脈盡斷,又不顧身上的傷勢,強行將畢生功力渡給他人,以致傷上加傷。
如今,雖然僥倖撿回一條性命,卻全身癱瘓,短時間內無法動彈了。”
葉楓一邊將水給漆木山喂下,一邊輕聲解釋道。
葉楓見他嘴唇一直顫抖著想說話,拍了一下自己的頭,說道,
“還有,之前倒在地上許久,加上沒有內功護體,身受重傷,所以……
嗯……您風寒入體了。
若我所料不錯,您如今應該鼻塞、咽喉疼痛、想要咳嗽、還有頭部有陣痛。
不必擔憂,這些都是小毛病,昨晚我為您熬了一碗藥,等會兒您喝了,保證睡一覺就會藥到病除。
屆時,您的嗓子就能恢復了。”
漆木山聽到他這般說,愈發著急,一直顫抖著想要說話。
葉楓看到他這般模樣,終究還是不忍心,嘆了口氣,將他扶起來,倚靠在床頭,讓他能夠仔細看清自己的容貌。
漆木山原本心神都在李相夷東海決戰的事情上,如今坐起來,正對著葉楓,這才注意到葉楓的樣貌。
頓時瞪大了眼睛,只因對方除了極為瘦弱之外,竟然和他的徒弟李相夷有八分相似。
“漆師父,我是李相顯!”葉楓看著漆木山的眼睛,笑著做了自我介紹。
看著漆木山驚訝的目光,繼續解釋道,
“我知曉漆師父想知道什麼,我會慢慢解釋給您聽的。
您先將這碗藥喝了。”
漆木山,看著他的樣貌,目光變得柔和,聽話地喝下了葉楓手上的藥,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喝完後似乎有一股暖流流過全身。
葉楓見對方乖乖喝下了藥,便將自己思索了一路編的故事講給了漆木山聽。
“漆師父,當年我確實是被單孤刀還有相夷埋了,只是我可能命不該死。
當年被埋時只是假死,且埋的很淺,後來我自己醒來後,掙扎著出來了。
但是我當時確實病重,迷迷糊糊間我走向了山裡,後來遇到了我的師父,一位年歲近百歲的隱世醫師。
他見我可憐,便收留了我,並一直為我治病。
師父他雖然醫術高明,但我的病很是蹊蹺,他一直不得其法。
前些日子,師父終於知道了原因,發現我是中了奇毒,毒藥生生不息的消耗我的生機,所以才讓我身體一直非常虛弱,幾乎常年昏睡在床。
幸而原先師父雖不知病因,卻根據我不斷消耗生機的症狀,用大量補藥為我源源不斷的補充生機,才為我吊住了性命。
知道了症狀後,師父就著手為我解毒,有了針對性,很快我中的毒就被解開了。
只是,師父到底年紀大了,為我解毒後不久就過世了,等我安葬了師父之後,便出來準備找尋相夷和單孤刀。
出山後,我打聽了一番,知道了相夷的事蹟,很是欣慰。
想著他現在是武林中人,一定四處亂跑,便想著來雲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