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孫建率領著一支還剩兩三千人的步兵,向著燕山口迅速撤離。
顧不上曾經的戰友,他們或許在為自己的撤退斷後。
顧不上收攏殘兵,沒有什麼比他要做的事情更為重要的。
更顧不上是否後面會有追擊的敵人,有沒有也沒什麼區別。
現在自己的目的只有一件:把北平城下發生的事情告訴拓跋儀,告訴整個魏國。
兩燕……聯手了!
不,或許不止是兩燕,甚至還有魏國的叛逆,以及……南皮!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魏國已經落入了一個巨大的包圍網中。
就是在這個時候,東北方,忽然有一支騎兵若隱若現。
怎麼會……怎麼可能有騎兵追到這裡?
“全軍,結陣迎敵!”已經來不及多做思考,叔孫建下達了命令。以現在這個速度,逃肯定逃不掉,不如整軍備戰。只是,以現在這支步兵計程車氣,真的能夠有勝利的可能性?
在他發現騎兵的時候,騎兵也發現了他們,行進中緩緩地形成了一個鋒矢陣。
看著這股騎兵的陣線排程,叔孫建額頭沁出了冷汗:憑自己手中這幾千兵力,真的有能夠戰勝這波騎兵的可能性嗎?
騎兵的聲音越來越近,叔孫建甚至能夠看到陣線最前方計程車兵的顫抖。也能看到對方騎兵的疲憊。
等一下,疲憊?
叔孫建打量了一下對面的旗號——是拓跋。
對面的騎兵衝鋒的勢頭也停了下來,很明顯也是看到了上面的旗號。為首的騎兵從兩邊讓開,簇擁出了一員將領。
“對面可是幡能健將軍?”為首的將領高聲道。
“!!!!!”叔孫建看得清楚,急忙撥馬出陣,“泰平王殿下?”
“果然是你。”拓跋燾舒了口氣。
“原來是殿下。”叔孫建懸起來的心也放了下來,“陛下怎麼回軍了,可是收到了訊息?其它二位將軍呢?慕容氏和古燕國聯合了……”
“孤知道了。”拓跋燾的神色裡有些遺憾。
“殿下,莫非……”看著拓跋燾明顯不正常的神色,叔孫建彷彿也猜到了一些。
“啊,我們估錯了對手。”拓跋燾道,“在徐無等著我們的,不是慕容恪的騎兵,而是樂毅的伏兵。”
“啊!?那源將軍和尉將軍?”叔孫建話音剛落就知道自己問了一個沒用的問題。
“孤也不知道。”拓跋燾搖了搖頭,“孤收攏了騎兵,但是糧草不允許孤將時間花費在尋找他們的路上,只能先行撤退。但是,你們這又是怎麼回事?”
“陛下,我們魏國出現了叛徒。”雙方兵合一處,大約有五千人,叔孫建也得以放心的向拓跋燾稟報中路的情況。
他們率領的軍隊在抵達北平之前就遇見了阻攔的燕軍,當時的他們並沒有多想,只以為是慕容兄弟的計策:畢竟慕容氏和拓跋氏都是鮮卑,燕軍如果不辨真偽,把拓跋氏當成慕容氏,正遂了他們的心意。
偏偏他們還沒辦法解釋——畢竟拓跋氏的目的也是北平,燕國就算與他們開戰,也沒打錯人。
對峙了幾天後,四將最後得出了一致共識:戰,而且得速勝,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而這個結論達成的時間點也很巧妙:恰好是從燕山口押運的新一批糧草即將抵達的時候。燕軍背靠北平,慕容氏襲擊糧倉,後勤壓力最大的就是魏軍。所以魏軍不得不戰,哪怕可能要被慕容氏佔了便宜。
但是結果問題就出在這新一批運送來的糧草上,也是拓跋氏被擊敗的關鍵:押運糧草計程車兵,是燕軍假扮的!
拓跋氏不是沒考慮過慕容氏裝扮成己方的援軍來偷襲的可能性,但是後來仔細想了想排除了這種可能性——語言雖然相通,但是軍令一類的東西並不是能夠輕易獲取的。更何況魏國享國逾百載,燕國不可能獲取所有的口令。至於燕國……一開始就沒在他們的考慮範疇內,畢竟語言都未必相同,只需要用鮮卑話傳達口令,燕國自然沒有機會。
然而,堅固的壁壘往往是從內部攻破的,他們自以為完美無缺的搭配卻因為幾個人而瞬間千瘡百孔。
當爾朱榮爾朱兆叔侄裡應外合,在夜間攻破了魏軍的營地的時候,李崇與叔孫建便想明白了許多事情。
一切的訊息都是假的:燕國與慕容氏交戰是假,慕容氏圍困北平是假,慕容氏分兵也是假,甚至南皮前線的對峙也是假的!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