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一旦失去了,就比任何東西更難補回來。就算之後盡力去彌補,過去發生的事情依舊是一道無法彌補的裂痕。
楊素明白這個道理,但是明白並不意味著知道怎麼解決。一次背叛,讓二十四年的忠誠都成為了畫餅,即便是再付出二十四年,他依然撕不掉這個背叛者的標籤。
“將軍,長孫將軍有事稟報。”
“快請。”壓下那些繁雜的思緒,那張俊朗的臉上恢復了平靜。
“越國公。”
“季晟無須如此,這個時候過來見我,想來是司馬晉出兵了?”
“沒錯。司馬晉的君主,司馬仲達統兵五萬進攻我軍。”
“五萬,怎麼又是五萬?”楊素的語氣有些奇怪。
“這實在是正常不過。”長孫晟道,“現在各個勢力都只是佔據了一郡之地,而只要這個勢力的文臣質量還看得過去,佔據的郡治又不是什麼小郡,只要壓榨潛力,湊出來五六萬人並不是問題。畢竟以現在這個情況,兵力多了不會馬上出問題,但是兵力少了很容易被人直接打死。”
“好像有些道理。”
“就拿我們來做例子,有陛下、上柱國、蘇相國等人處理政務,錢糧不缺,輕而易舉地便湊出了六萬多人。而司馬晉,在人才的數量質量上並不遜色於我軍,壽春無論是戰略位置還是人口錢糧同樣不遜色於汝南,又不像我們一樣周邊有著強敵威脅,出兵五萬進攻我們並不是什麼難事。”
“那我再問一個問題,你剛才說,司馬懿親自統兵?謝玄可曾隨隊出征?”楊素直接問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謝玄似乎留守壽春,未曾隨軍。”
“總算有個好訊息。想來陛下也已經知道了?”
“正是。”
“那陛下的意思是?”
“著你為帥,將佐自選,帶兩萬人將晉軍堵在安豐。”
“他還敢信任我?不怕我帶兵投了晉?”
“你會去投晉?”長孫晟反問道。
“不會。”
“嗯,陛下也是這麼想的。”
“呵……罷了,我照做便是。”
二人再度盤桓了一陣,長孫晟離開了楊素的宅邸。
“李密,你怎麼看?”長孫晟離開之後,楊素忽然自顧自地出聲了。
“楊伯父,您已經有了定論,又何必問我?”屏風後面轉出一個青年人.
“兼聽則明,我也想聽聽你的意見。”
“於公於私,楊伯父這一仗都得打,而且要打得漂亮。”李密回答道,“於公,雖然陛下現在對您的態度複雜,但是允許您執掌兵權就說明陛下還是對您保持著一份信任。而執掌兵權的您,就應該做出回應這份信任的表現才行。而於私,即便您不想侍奉陛下,也需要戰績來證明您的能力——這是決定您投靠其它人能夠收到何等重視的關鍵。”
“說的不錯,這一仗非打不可。那你可願隨我同行?”
“求之不得。”
計議已定,楊素再次恢復了雷厲風行的狀態。第二天便召集了還在汝南的眾將安排軍務。
“司馬晉前來犯境,老夫受命出征,可有人願意與老夫同行?”
除了少數幾人默然不語之外,其餘人紛紛表示願往。
“既如此,張須陀,你為先鋒,率兩千人先行趕赴淮河渡口警戒,可敢?”
“有何不敢?”
“好膽魄,那邊率軍出發吧。”
“遵將令!”
“來將軍,撥你四千人,監視淮水,一旦於淮河上發現司馬晉的蹤跡,立刻稟報!”
“末將領命!”
“薛將軍,撥你四千人,作為後軍,如果來將軍發現了司馬晉蹤跡,可與你聯絡直接合兵。”
“是!”
“裴將軍,單將軍,可否隨老夫作為中軍同行?”
“是!”“……………………”裴行儼果斷接令,單雄信沉默不語。
“單將軍,何故如此遲疑?”見單雄信沉默不語,楊素直接詢問,“莫非時至今日,將軍依然不願意為我大隋效力?”
在蘇威講解隋末亂世的時候,楊素自然也是在一旁聽著的,對那一群“反賊”他都有些印象。像李密、王世充這種知名反賊,還都是高熲力排眾議,親自出面,邀請他們加入大隋。
“亂世中擇地而起,割據一方,盛世之中皆能臣也,以陛下之英明神武,自可駕馭。況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