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線出現了難得的奇景:明明是兩支要分出個你死我活的軍隊,結果誰也沒有主動發起進攻,而是一起在修城寨。兩支軍隊就像是和對方商量好了一樣,彼此誰也不會干擾,就是坐視著對方把城寨修建起來。
“晉軍居然也坐視我軍修建城寨?”劉淵看著傳來的情報皺了皺眉頭,“居然連騷擾都不來騷擾嗎?”
“不,對方的確派兵進行過騷擾,但是被我軍發現後就撤走了。”王彌回稟道,“對方似乎並不想造成無謂的傷亡。”
“這種感覺……很像是兵力不足的表現。”劉曜想了想道,“兵力充足的話,對耗實際上是對方優勢。”
“沒錯,我軍如果在此處修建城寨,無論是出於什麼目的,對方這個時候都應該出兵襲擾才是——更何況兵力不足的是我軍,更應該這麼做。”遊子遠道,“這麼一來,反而更給人一種‘故作姿態’的感覺。”
“如果說,對方走西河導致兵力不足,的確說的過去。”王彌道,“但是如果我是對方主帥,這種時候就更不能讓敵方作出準確判斷了。這種時候肯定是不惜犧牲也要襲擊修建中的城寨才是。”
“當敵人沒有采取我們預想中的行動的時候,肯定另有所圖。”遊子遠總結道,“但是對方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敵軍不想採取這種硬碰硬的措施消耗我們的兵力,那麼就說明對方有其它的辦法對我軍造成更大的殺傷。”王彌道,“修城寨只不過是一種掩飾。”
“這樣的辦法很少,無非就是趁我軍懈怠的時候奇襲罷了。”遊子遠道,“難道對面找到了不為我們所知的小路?”
“有可能。”王彌贊同了遊子遠的意見,“我們對峙許久,敵軍總會有可能發現,加派哨兵巡視總不會錯。”
“但是說實話,我討厭現在的感覺。”劉曜道,“這種除了知道敵人有陰謀以外什麼都不知道的感覺。”
“誰又不是呢?”遊子遠嘆了口氣,“陛下可曾將訊息傳回晉陽?”
“自然是傳回去了。”劉淵道,“叔祖那邊已經在加固晉陽城的防禦,一旦發現了敵軍的蹤跡就通知我們。同時叔祖也覺得,晉國大概是在籌備著從什麼方向對我軍發起突襲。”
相比於漢趙的冥思苦想,晉軍這邊的氣氛要輕鬆很多。
“稟告元帥,未發現敵軍有何動向。敵人全軍似乎依舊在修築城寨。”一名斥候隊長向先軫彙報偵察到的情報。
“辛苦了,和你的兄弟們好好休息一下吧。”
“多謝元帥!”斥候隊長退出了大帳。
“看起來,計劃很成功。”先軫笑著看向眾將,“他們這個時候大概以為我軍已經向野王——西河一帶進發了吧。”
“仔細想想,這確實是一個好主意。”趙衰笑道,“鄴城的糧草也的確支撐得起這樣的遠征。”
“如果沒有別的辦法的話,這麼做也未嘗不可。”趙鞅接過了話頭,“只是我們並不需要這麼做——畢竟,這裡可是晉陽啊。”
晉陽,始建於趙氏。
“算算時間的話,應該就是這幾天了。”趙毋恤道,“就讓那群匈奴人為自己學的不好的歷史付出代價吧。”
數日後某個夜晚
兩軍各自對著修城寨,也加緊了對彼此斥候的偵察,本營反而成為了最安全的地方。然而,這種最安全的地方,往往也隱藏著危險。
忽然間,漢趙的軍營內,殺聲大作。
喊殺聲從後營響起,向著大營和前營開始蔓延。
“出什麼事了?哪裡來的喊殺聲?”被這股聲音驚醒的劉淵趕緊喚來了自己的侍衛。
“陛下,後營似乎炸營了!”侍衛稟報道,“還沒有收到訊息!”
“炸營,不可能!朕親臨此處,怎麼可能炸營?”
“臣,臣實在是不知道……”侍衛有些緊張。
“報——”有一個士兵跑了過來,“啟稟陛下,後營遭遇敵人襲擊,王彌將軍正在趕赴指揮!”
“後營?怎麼可能?他們是從哪裡過來的?”劉淵一驚。
“報——”又一個士兵跑了過來,“啟稟陛下,晉軍從正面殺過來了!”
“告訴遊子遠,讓他把晉軍給我堵死在山裡!”在第一個訊息的打擊下,劉淵這個時候已經恢復了平靜,開始下達命令排程士兵,“讓曜兒的弓箭手準備!”
“報——”這個時候第三個士兵也跑了過來,“陛下,晉軍兵分兩路,王彌將軍有些抵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