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城畔一場罵戰,最後還是無疾而終。
苻登氣勢高昂,但是面對姚氏犀利的反擊,終究沒能佔得任何便宜,最後只能悻悻然收兵撤退。
但是這也不代表姚氏就贏下了這一局:苻登挾大勢前來,很明顯受了王猛的指點,不過寥寥數語就讓天水人心浮動。若真的只有姚興在場,恐怕天水此時已經出現了內*******弟降了,怎麼可能?”回去聽到了這個訊息的姚家眾人都是難以置信。
“假訊息,這絕對是假訊息!”姚襄道,“這就是王景略的計策!”
“但是反過來說,敢用這個計策,說明幼弟性命無憂。”姚萇相對而言更冷靜一些,“這也算是一個好訊息。”
“但是他們如果想要勸降的話,肯定會拿幼弟來做文章。”姚襄道,“但是他們能怎麼辦?用替身?”
“小弟絕對不可能開口投降,那麼只可能是尋找聲音、體態相似之人,惑我軍心。”姚萇道,“或者偽造小弟筆跡,或者藉助黑暗不能視物的情況來賺城。只要有心防備的話,這些都不算什麼。”
“不過……有沒有一種可能,王爺是詐降?”尹緯提出了一種新的可能性,“畢竟在面對那位天王的時候,直接投降也是能獲取信任的一種行為。如果王爺詐降伺機逃回來,也不是沒有機會。”
“確實,這樣的可能也是存在的。”姚萇道,“但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也有辦法——聲音可以偽裝,體態可以相似,但是記憶與歷史是改變不了的。興兒,到時候就靠你了。”
“父皇,您的意思是……”姚興一愣,隨即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然而,預想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苻氏的軍隊並沒有直接發動攻擊,而是選擇了在城外等待數日,與東西兩路合兵一處,圍在了天水城外。
“姚萇何在?”似乎是因為大軍會合,休整已畢,這一日苻登再次來到天水城下挑釁,“莫要做縮頭烏龜,陛下在此,何不速來相見!”
城頭上計程車卒們飛快地將訊息傳到了殿內。
“天王親自來了?”姚萇的面色一瞬間變得非常複雜。
“不能確定敵人主將是否出現,但是旗號看得分明。”傳令計程車兵回稟道。
一時間,好幾個人陷入了沉默。對於苻堅,這群人的感情極為複雜。
“這是我們的機會!”姚襄忽然道,“萇弟,你可以出面去跟他聊聊。”
“五哥,莫非你想……”
“現在是戰爭,戰爭的時候一切都是允許的!”姚襄道,“就算他死於陣中,那也是屬下保護不力!”
“五哥說的沒錯!”姚萇的表情開始嚴肅了起來,“兩軍交戰,各為其主,本來就應該無所不用其極,是我一直糾結於往事了,景亮,你陪我一起上去吧。”
“是!”尹緯低頭,應下了姚萇的命令。
姚萇帶著尹緯登上了城樓,那熟悉的旗號直接閃入了眼簾。
“叛賊姚萇何在!”苻登依然在城下叫囂。
“苻文高,你少在這裡胡言亂語!”姚萇看著城下的苻登,“照你這麼說,勾踐亦是叛國逆賊咯?”
“你說你是勾踐?”
“勾踐為了復國能夠臥薪嚐膽,那我為了復國也能夠屈身人下!”
“狼心狗肺之徒,枉費陛下與你三十年交情!”
“…………別總拿天王來壓我!苻登,你不過是個小卒子,想要談正事的話,還是讓天王來吧!”
“景茂,好久不見了。”忽然間,一個聲音響起,苻氏的陣型裂開,士兵們簇擁著推出來了幾個人。
左首一人不怒自威,身著重甲;右首一人鬚眉戟張,緊握長槍。正是張蠔、鄧羌。
而被二將護在中間的那個人容顏瑰偉,雅量瑰姿,騎在一匹白馬上望著城頭。
“天王……”姚萇的手似乎都在顫抖。
“景茂,你不是說想見見朕嗎?朕來了。”苻堅的聲音很平緩,“有什麼話直接對朕說就可以了。”
“天王,我……我……”
“這種時候,你緊張什麼?新平寺裡的時候膽子不是挺大的嗎?怎麼現在連話都不會說了?”
“我承認,我做了就是做了!”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姚萇開口了,“最初的時候,或許是因為害怕您治我的罪,但是後來您已經失去對中原的控制了——小小的慕容家就能把那麼大個秦國鬧得天翻地覆,我覺得,我有機會撈上一塊地盤,所以我就那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