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馬的派遣工作由姚萇負責,很快他便挑選出了幾十個膽大心細的好手。
趁著一個無月昏暗的夜晚,天水城頭放下長繩,將這些人放了下來。
而這些人也不負精銳之名,第二天起就傳來了一個訊息:苻氏軍中,似乎揚起了一片白色,士卒將領,似乎各自掛孝。
一如尹緯之前所言,就算人人戴孝,也不能說明苻堅喪命的事實。
姚氏眾人並沒有什麼動作,只是命令斥候繼續哨探情報。
很快,又是一條訊息傳了過來:苻氏軍中,炊煙的數量似乎有所減少,但是持續的時間似乎是長過以往。
“此亦疑兵之計。”權翼直接做出了判斷,“可有偵察到軍隊動向?”
“沒有,兄弟們分成了三班,日夜緊盯,但是並沒有發現敵軍有拔營的跡象!”
原本躍躍欲試的姚襄也停止了自己的行動,現在苻氏所做的一切,實在太像是誘敵之策了。
“莫非苻永固真的沒死?”姚弋仲看向了下方群臣。
“臣依然認為,在未偵察到苻氏具體動向之前,不可妄下判斷。”尹緯道,“現在的一切行為也有可能是王景略為了安然撤退,不被我軍追擊所作出來的假象。一旦我軍貿然出動,踩了王景略的陷阱,苻氏說不得就可以反敗為勝。”
“景亮此言不差。”姚萇點了點頭,“不管他王景略做什麼,軍隊的動向騙不了人。不管他王猛表現得如何花裡胡哨,我們只需要穩坐釣魚臺,以不變應萬變,自可安然無恙。”
姚氏的執行力確實過人,在眾人的約束下,探馬傳回來的可疑訊息都暫時被擱置在了一邊。一連十餘日皆是如此。
終於,某一日的夜間,姚萇被一件急報喚醒。
“苻氏終於有動作了嗎?”整理好自身的衣物,換上出征的盔甲,姚萇匆匆走到了殿內。
“的確如此,兩刻鐘前的訊息,苻氏軍隊出現異動。”姚襄道。
“在夜間出現異動,用意不言自明。”姚萇道,“事不宜遲,趕緊出兵!”
“各位殿下還請小心,畢竟苻氏就算是撤軍也必然會有所準備。”尹緯繼續給出了自己的建議,“還望兩位殿下記著在下此前之言。”
“放心,我們可不是莽夫。”姚襄笑著回答道,“一切都已經在我們的算計之中了,不是嗎?”
“那我帶騎兵向前,兄長領步兵隨後跟隨。”姚萇道,“如果有什麼危險,兄長也可以率軍接應。”
“欸,這話是怎麼說的。”姚襄擺了擺手,直接拒絕了姚萇的建議,“身為兄長,自然
是應該由我來率領騎兵在前,你在後方接應我。”
“兄長怎麼可以居於危牆之下?”姚萇直接反駁了自己兄長的意見,“這種時候就應該我率兵向前!”
“如果是追擊的話,我比你更合適!”姚襄道,“如果苻氏那群人知道是你的話,說不定還會反過來拼命追殺你。也就是說,對方很可能不計生死的對你發動襲擊。這樣的話,你很可能會命隕此處——這樣不值得!”
“但是兄長,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就算是您也……”
“我和你不一樣!”姚襄反駁的乾脆利落,“我和苻氏沒有深仇大恨!對方就算是反擊,也絕對不會像你一樣往死裡打。”
“呃……”姚襄說的實在是太有道理,以至於姚萇反駁都不知道怎麼反駁。
“我也覺得景國殿下說的很有道理。”權翼此時贊同了姚襄的意見,“景茂殿下現在只要出現在戰場上,必然會成為吸引所有人,特別是王景略的注意力。而以王景略對您的態度……”
姚萇嘆了口氣,王猛在苻堅活著的時候都想弄死他,更何況現在苻堅已經死了。也正如姚襄和權翼所說的那樣,此時他如果出現在戰場上,王猛振臂一呼,苻氏萬眾一心之下自己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
思及此處,他只能嘆了口氣,點了點頭,認同了姚襄的意見。
很快,姚氏的一萬三千人已經準備就緒,在姚襄、姚萇兩兄弟的率領下先後出城。向著苻氏的營帳開始進軍。
很快,由於騎兵和步兵的速度差距,兩兄弟的部隊輕鬆地拉開了距離。
十數里的距離對於騎兵而言,可以說頃刻便至,很快姚襄便趕到了距離苻氏大帳不遠的距離。
姚襄並沒有刻意壓制騎兵的速度,反而還刻意放開。讓騎兵的聲音在夜晚清晰可見。
“天兵已至!爾等何不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