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項羽直接站了起來,“季布,你是不會說謊的,對吧?”
“我怎麼可能輕易動搖軍心?”季布道,“實在是齊國的動作太快了……”
“正常而言,齊國哪怕知道我軍出兵也得需要十天,從臨淄殺奔彭城,就算是我率領騎兵,也得一月左右方能抵達,這才多少天,彭城怎麼會丟了?”
“大概是他們早就準備攻擊了吧。”范增道,“現在想來,我們都被齊國給騙了。”
“亞父,您這是什麼意思?”項籍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齊國的內亂,是事實沒錯。”范增道,“田齊和姜齊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但是他們也沒必要靠內鬥分出來個你死我活——兩邊都不傻。”
“所以……”
“大概是某種協議之類的東西,對於管子和孫子等人而言,這很好達成。”范增繼續分析,“大概是把我軍彭城當成田氏的封地了。”
“也就是說,他們很久之前就打算對我們下手了?”項籍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或許,在梁國出兵,甚至是同舟閣發出那張震驚天下的地圖之前,齊國就已經發動他們的計劃了。”范增回答道,“估計在我們出兵時,彭城裡怕是有不少來自臨淄的細作吧——彭城周邊存在臨淄計程車兵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是,那些人是怎麼混進來的?”項羽依然有著不解,“難道我們在這方面的工作做的這麼差嗎?連這種偽裝都看不穿?”
“不是因為他們看不穿這種偽裝,而是因為他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范增道,“客無所擇,皆善遇之,雖雞鳴狗盜之徒亦為上座——齊國,可是有這麼一位貴公子啊。”
眾人都反應過來了,范增指的正是四公子之一——孟嘗君,田文。
如果說,田齊之祖田恆,首創養士之風,一手“選齊國中女子長七尺以上為後宮,後宮以百數,而使賓客舍人出入後宮者不禁。”的操作,讓田家世系開枝散葉。那麼孟嘗君則是將這股養士之風發揚光大。凡有一技之長者,均可作為賓客。即使是雞鳴狗盜之徒也可以有一席之地——換句話說,孟嘗君的賓客中,很多人除了那“一技之長”,就和普通人一模一樣。
如果這群人偽裝——不,根本不需要偽裝,這群人只需要做好他們的本職工作,士兵們是不會阻止他們進城的。而在這些人的掩護下,少數精銳士卒混進城裡根本不難。
接下來的事,就是裡應外合,非常簡單。
“可是范增大人,這依然說不通啊。”龍且代替了項籍問道,“我們相信齊國能夠做到提前出兵,晝伏夜出數十天然後兵臨城下,但是齊國是怎麼能確定梁國具體的出兵日期的?還把時間控制的這麼準確?”
“不,我們搞錯了一件事情。”項籍忽然開口了,“事實上,齊國抵達彭城的時間比我們想象的要短。”
“怎麼可能,就算是您率領騎兵,從彭城抵達臨淄也得一個月啊!”
“如果他們不是從臨淄出發的呢?”項籍反問道,“如果是在琅琊這種邊境出發呢?”
“那的確是可以縮短出兵的距離……”
“項王此言有理。”范增道,“事實上,齊軍很可能是在收到梁國有異動的訊息後就出兵了,路途遙遠,他們如果慢一點,晝伏夜行,在我軍重點放在梁軍身上的當下,的確可以做到出其不意拿下彭城。”
“嘖……”項籍咬了咬牙。
“項王,我們應該怎麼辦?”英布龍且都看向了項籍,“要殺回彭城嗎?”
“不,我們不殺回彭城!”項籍這個時候忽然做了一個讓眾人不解的決定。
“欸?為什麼?”龍且、季布、英布等人都有些不解,彭城又不是沒丟失過,但是項王又不是沒打回來,怎麼這一次……
“這一次不一樣!”項籍道,“我軍糧草還能支援多久?”
“大概……二十日。”范增給出了一個數字。
“上一次彭城失守,只是彭城失守,我們還有著其它地盤,有充足的糧草。”項籍道,“這一次不一樣,能給我們提供後勤支援的只有彭城。”
“可是……”
“你們有沒有計算過,我們回去要多長時間?”項籍道。“如果是步兵正常回軍,也差不多是二十天。”
“在幾乎缺糧的情況下攻城,對方還控制了彭城,我們的兵也是彭城的兵——這是沒有勝利的可能的。”
“那麼,我們……”
“我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