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彈帶著尖嘯落地,掀起碎散的泥土,子彈帶出的火線在空中交織,將灑落的火星點綴於青草之間。
吶喊聲與擊金聲不絕於耳,即便是頭頂密不透風的原始森林,也壓不住樹下衝天的殺氣。
空氣中刺鼻的硝煙味與森林的松香味混合在一起,形成另一種不可描述的氣味,但一種最為腥甜的氣味將它們通通壓了下去。
彌散開來的血腥味就像雨天到處都是的雨水,即便不想去觸碰也會被淋一身,浸透身上的衣服直接接觸到身體。
“呼……呼……”
疲憊的雪原近衛將戰術刀插入地面,咬著牙盡力抬起頭,右側額頭上的傷痕不斷流出鮮血,遮擋了他的右眼,他只能睜大布滿血絲的左眼往前看。
又是一場遭遇戰,雪原的巡邏隊與雪山的運輸隊雙方在森林中相遇,無需多言便當場交火,最終只剩下了這一地殘缺不全的屍體。
“這裡是第三小隊,我們在虎頭巖區域遭遇雪山集團軍,目前交火已經結束,我正在尋找存活者。”
身負重傷的雪原近衛一邊用聯絡器同雪原據點的大本營報告情況一邊拄著刀在屍體間踱步,他費力地將一具具朝下的屍體翻過來,再用手指試探他們的鼻息。
“……”
近衛一連試了三四次,可沒有一人作出任何反應,他們的身體還有殘存的體溫,就好像只是睡著了一樣。
他依然不肯放棄,直到將每一位倒下的雪原人都試了一個遍,他這才相信只剩了自己一人。
背後傳來了沙沙的摩擦聲,但那絕不是風吹過樹枝的聲音,雪原近衛心中有一瞬間認為還有幸存的同伴,但那只是他所希望的。
他轉過了身子,看見一名渾身鮮血的雪山護衛顫巍巍地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而對方也看見他默不作聲的舉起了手中的戰術刀,無需多言,只要雙方還有一人沒有倒下,這場戰役都不會結束。
傷口中噴濺出的鮮血灑過空中,在林中的落葉上留下了無數斑駁的血跡。
“第三小隊完全沉默,還用派出搜救隊嗎?”
雪原據點裡,負責聯絡的雪原士兵詢問身後的臨時指揮官。
“哪還有多出來的人手組建搜救隊?就現在跟敵人交火的小隊就已經有六處了!”
雪原軍官急得眉頭緊皺,大帳裡的電子螢幕上到處都是不斷閃爍的紅點,每一個紅點都是雪原軍與雪山軍交火的地點。
更何況這次來到多貝雪山的雪原軍官已經死傷了好幾個,張言河又親自出戰去了,於是他就被抓來臨時充當指揮官。
“根據情報顯示,我們擊殺的敵人已經超過了雪山集團軍一半的人數,但敵人的攻勢絲毫沒有衰減的趨勢,他們哪來的那麼多人?”
這三個周來,雪山集團軍發起了數十次進攻,每次進攻都拋下上百具屍體,加上遭遇戰、雪原集團軍主動進攻所摧毀的雪山據點,敵人的死傷數已經過萬。
而雪原集團軍這邊的困境也絲毫沒有好轉,客場作戰導致無法將大批兵力和裝備運到雪境線外,這也讓雪原一方佔盡劣勢。
更為致命的是,每當他們即將拿下一個雪山據點的時候,駐紮在多貝雪山的科技會便會派遣衛隊前來支援。
如果光是那些攜帶有鐳射步槍的科技會士兵和安裝有電漿炮和加特林機槍的陸行器,對於張言河來說無非是多放兩次開天式就可以逆轉戰況,但敵人還有它。
那些身穿利維坦機甲的屠獸人個個都是以一敵萬的戰士,他們背後的推進器足以讓他們在瞬間飛上天際,而機甲手中的熾合金重劍能夠輕而易舉地撕裂雲層。
即便是張言河也不能說自己就有把握擊敗一位身著利維坦機甲的屠獸人,唯一有記錄的一次是我與他聯手才勉強重創了一位屠獸人。
而在正常情況下,作為雪原第一戰力的張言河最多也只能做到和身穿利維坦機甲的屠獸人五五開。
一來二去,駐紮在多貝雪山的雪原集團軍已經失去了支援能力,只能藉助偷襲雪山集團軍的補給線來延遲敵人的進攻。
而此時山腳的科技會據點裡,三名屠獸人正在休息室裡無所事事,兩人在一邊的桌上打桌球,一人在茶几前玩電腦。
“滋——”
休息室的門向一側滑開,身穿藍色強襲鎧的金正泰走進休息室,他看了看自己的隊員,轉身去接了一杯熱咖啡。
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端坐到了沙發上,一邊喝咖啡一邊欣賞手上的明日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