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安突然明白,當日師父要引他入龍脈福地的原因了。這世間的最後一條龍,大概就是委託給自己來守護,這讓他頓時壓力山大。
雲宗玥望著李季安臉上的一抹苦澀,關切地問道,“你怎麼了?”
“沒事。”李季安問墨文博,“師兄,那這張沛山怎麼處理?”
墨文博沉默半晌,說道,“畢竟同門一場,讓他走吧。若是他為了一條龍,對你生出什麼殺心,那就是他自己往絕路上走。”說著,遞給李季安一顆解藥。
李季安沒有猶豫,塞進了張沛山嘴裡。
張沛山悠悠轉醒。
彼此都能看到對方臉上的尷尬,誰都沒有開口。
張沛山終於忍不住叫了一聲,“老四。”
墨文博的手指抽了一下,指著李季安說道,“他叫李季安,是師父的關門弟子。”
“猜到了。不是張燦的弟子,怎麼會有如此純粹的符意。”他看了一眼斬龍劍上的細小豁口,強笑道,“師父悟出了無字元?真是了不起。”
李季安沒有做聲。
“她呢?”張沛山指著雲宗玥問道,“她……”
“她是萬里雲前輩的弟子,來自碧雲宗。現在是小師弟的媳婦。”
“哦。神符師嫁神符師,倒是般配。”張沛山感慨道,“大概天底下一半的神符師湊對了,以後生個兒子,大概也是神符師。”
雲宗玥臉微微一紅。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張沛山看著雲李二人,有些感慨,“我進山的時候,師、張道長都還不是神符師。眼下他的弟子都成了神符師,想必他老人家早就是了。”
“是。”墨文博道,“聽大師兄說,師父已經跨過四境。”
張沛山微微失神,自嘲一笑。也許當初,就是自己錯了。張燦有說過自己不會屠龍嗎?好像沒有吧?
墨文博隱約有些不忍,說道,“你走吧。他身上關於龍的線索是不會告訴你的。同門一場,你應該知道輕重。”
“我可以用東西和你換。”張沛山盯著李季安的眼睛,“我有三件法寶,縛龍索、斬妖劍、穿龍箭,你自己挑,換你身上的龍珠。”
李季安搖了搖頭,扶起墨文博回屋。
“二換一,幹不幹?”
李季安沒有理他,走了。
張沛山望著身上兩道平滑的刀口,這才覺得火辣辣地痛。刀傷有符意殘留,極難癒合。要是再深三寸,估計好不了。他還不知道,李季安的刀法夾雜了厲劍明的劍意。他在心裡感嘆不已,師父呀師父,你收這個小弟子,不會是用來針對我的吧?
墨文博屁股都還沒坐穩,張玉麟就趕了過來。府中喧鬧,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李季安站了起來,正想寒暄幾句,張玉麟告訴他一個不太愉快的訊息。邊境線上的巡邏小隊有人失蹤,大概是南蠻的前鋒已經抵達。
來得好快。李季安苦笑道,“將軍,把天璣趕緊送來。”
天璣走得很慢,反正他又不急著找李季安。所以他一路磨磨蹭蹭,每到一個地方就要做很多事,比如重新修葺一下路邊的破廟、給死人超度下葬、給和尚和信徒講經額等等。
著急的是妖獸魅影,看著遍地都是可口的鬼魂,久未得吃的它已經快要饞瘋了。
所以,它趁著天璣在給人診脈,偷偷跑上了一座荒山。
這真是個好地方。魅影望著四周的亂葬崗,非常滿意。這裡大多是無主的墳墓,很多屍體根本沒有掩埋,被拖到這裡一扔了事。這樣好,如此一來,死者鬼魂墮入輪迴的可能性就不高,大多會成為孤魂野鬼,正對他的口味。
就吃一口,就吃一口。它心裡默唸,仔細尋找。現在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鬼魂還沒有出來。怎麼辦?
等是不可能等的,天璣那裡可能很快就完事,自己要抓緊時間。那怎麼辦?刨墳!
它選中一座剛下葬不久的墳墓,伸出尖利的爪子,開始刨墳。一般來說,死者的鬼魂應該還在墓穴裡。
果然,隨著魅影的掘進,打通墓穴之後,它揪出了瑟瑟發抖的鬼魂,一口吃掉。
整座荒山颳起一陣陰風,驚恐不安的鬼魂們爭前恐後地鑽出地面,朝著山下一窩蜂跑去。白天,陽氣旺盛,陽光能夠驅散陰暗,使得鬼魂難以忍受陽氣的照射,因此它們選擇在白天隱藏起來。只有到了晚上,陰氣濃厚,才是鬼魂活動的理想時刻。夜幕的降臨為鬼魂提供了活動的環境,它們在這樣的環境下更加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