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手感應到龍澈軒的氣息正飛速消失,心裡焦急異常,不再與李季安糾纏,拔腿追了上去。
為了追求威力的最大化,李季安的袖箭是單發的,重新裝卸費時費力。他只好握住刀柄,微微俯身,等射手進入自己的伏擊範圍。
射手看了一眼李季安藏身的那棵大樹,隨手射出一箭。
粗約三尺的樹幹如同豆腐一樣被射穿,奔向藏身樹後的李季安。
李季安的反應極快,在他抖手射出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趴在了地上。
噌噌噌幾聲響,箭矢接連射穿幾棵大樹,留下手指粗細的小洞,最後沒入一塊岩石內,帶起一串火星子。
這一箭的威力恐怖如斯,不像是人射出的,李季安脖子嗖嗖發涼。不過他還是一躍而出,半空中抽刀斬向射手腰腹。
他是射手,近身之後應該可以限制住他的射術。
於黑夜之中,李季安看清了他的樣貌。他的面容清癯,稜角分明,雙眼銳利如獵鷹;額前幾縷碎髮隨風輕揚,平添了幾分不羈與灑脫。膚色黝黑,肌肉線條流暢,每一處都透露出長期苦練的痕跡;腰肢纖細而有力,奔跑間步履輕盈,如同柳絲輕拂水面,既展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柔韌之美,又極富力量感。
最為引人注目的還是他那異於常人的臂長,如同長臂猿一般的手臂可以垂過膝蓋,彷彿是上天特別賦予的禮物,讓他的每一次舉弓都顯得格外從容不迫。長弓在他的手中被賦予了生命,靈活而致命。
射手的腰細如螳螂,輕輕一扭,水蛇般靈活地躲過了這一刀。屈膝一蹬,立刻越過了李季安。
李季安心中暗暗叫苦,想要靠近這樣優秀的射手果然很難。
不過射手落地的時候,踩到了一張符紙。他的腳尖如蜻蜓點水,一點即走,蕩不起一圈漣漪。但李季安的火符獨步天下,發動得更快。
熾熱的符意從腳下傳來,射手改變了戰術,往符紙上重重一跺。他的靴子彷彿有萬鈞之力,一腳踩碎了符紙。
砰一聲悶響,符紙被踏碎,他的腳直接陷到泥土之中,直到膝蓋。
射手抬起腳,鞋底被燒穿,加上他跺這一腳,整個鞋底斷成兩截,留在了土坑中。
他這一停頓,李季安已經掠至,一刀抹向他的咽喉。
射手以弓為棍,對李季安當頭砸下。
弓刀相碰,李季安手腕一沉,竟然連退三步,而射手則一動不動。
高下立判。
不過他這麼一動手,抬頭望向天空的時候,龍澈軒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
“火符?你是張燦的什麼人?”
李季安感應到蠻王等人已經很近了,轉身就跑,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有。
今晚他太難了,來了四個人有兩個他打不過,還有兩個和他大差不差。
“站住!再跑我就射了!”
能一箭射落龍族的人、說出這句話當然很有威懾力,讓李季安乖乖停下了腳步,但又覺得哪裡怪怪的。
不過沒時間讓他多想這個問題,因為他被蠻王、斷流、撼山嶽死死圍在中間。要不是天太黑,沒有視野,他們不會拖這麼久。
“謝過閣下。”蠻王的態度還算客氣,先行致謝道,“此人是細作,剛剛夜襲我軍後方,還望閣下把此人交給本~交給我。閣下需要什麼,儘管開口。”
射手抬起腳,鞋面還在,光著個大腳板笑道,“好說,我的鞋子破了。”
粗壯的火把發出噼啪的輕響,照耀著蠻王陰晴不定的臉,“區區小事,我這就讓人送來。”
“嗯。我還有件事,想先問清楚了,才能交人。”
蠻王想了想,對方高深莫測,還是不要招惹為好。萬一逼急了他和李季安聯手,那局面就不好收拾了。
於是他們識相地退遠了些,各守一方,遙相呼應。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小子。你和張燦是什麼關係?”
李季安當然不是那種被人賣了還要替人數錢的貨色。靈蘊正往他的經脈中瘋狂灌入元氣,準備魚死網破。射手也注意到了他眼裡閃過了一縷青色,那是全力催動九葉青蓮訣引起的身體異象。不過在他的眼裡,李季安眼眸中散發出的淡青色更像是野狼眼裡的綠光。
“沒關係。我不認識張燦。”
射手噗嗤笑了,“哄鬼呢,不認識?你的火符怎麼來的?”
“買的。”
“買的?哪裡買的?”
“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