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二年之春,南國數州遭遇旱魃肆虐,朝廷聞訊即刻頒旨賑災,撥發糧秣共計二十萬石,其中精米五萬石,以解民困。
然而,賑災糧秣抵達災區之時,竟皆為陳腐之米,蟲蝕黴變,且混雜砂石,難以下嚥。
災民憤慨難抑,遂衝擊府衙,更引蠻兵侵擾邊境。
宋宜嘉立刻下令鎮壓,並隨軍押送軍糧,賑濟災民。
安北都護府急報,雪原人再進一百里,巡邏小隊已有交戰,大戰一觸即發。羅飛聲稱糧草不濟,後援乏力,希望朝廷再撥糧草。
宋宜嘉焦頭爛額之際,除樓蘭寺外,西域三十餘小國突然聯兵,切斷了夏唐與西域的官道,兵犯隴右道。張玉麟提兵五萬北上,雙方相持不下,是戰是和,請求朝廷早下決斷。由於交兵,夏唐與樓蘭寺的聯絡也被切斷。
一時間,除河北道尚算安寧,夏唐邊境烽火連天,戰事頻仍。
宋宜嘉發現自己無人可用,宋澤霸趁機興風作浪,暗中搗鬼。朝堂之上,亂象叢生。
李季安與雲宗玥在徽山完婚的事情傳入宮中,引發了宋宜嘉的強烈不滿。不過礙於眼下的局面,李季安背後又牽動王道林,她決定暫時嚥下這口氣。
不過,她要給雲宗玥一個小小的教訓。
宋宜嘉透過欽天監,將萬里雲重病在身的訊息告知了陳曦陽。
萬里雲對這次危機有強烈的預感。
為了不讓宋宜嘉繼續針對雲宗玥,他並沒有讓人通知雲宗玥,而是做了幾手安排:
將天罡星圖送至普光寺,報答天璣和靜心的恩情;
將宗門符師盡數遣散,避免他們成為陳曦陽的口中餐;
弟子或歸舊鄉,或投他宗,以免無謂犧牲;
留給萬貴大筆金銀,到鄉下躲起來,叮囑他日後世道太平再出來經商,不得再涉及修行。
萬里雲剛剛做完這些,陳曦陽趁雲李二人尚在返回徽山的路途中,抓住這個空檔期,襲擊了碧雲宗。
他發現偌大的宗門竟然一個人也沒有,未免失望。
他一間間推開房門,看看還有沒有什麼人活下來。
最後,他找到了躺在床上的萬里雲。
“萬前輩,進來可好?”
陳曦陽滿臉笑意,上前行禮。自己本是蒼鷹搏兔,卻只得到一條蚯蚓。
“不太好。人老了,非常容易生病。”
萬里雲彷彿在一夜之間蒼老,兩眼無神,空洞地看著屋頂。
“前輩病成這樣,怎麼會沒人照顧呢?你的親傳弟子云宗玥呢?”
萬里雲笑了笑,“嫁人了呀,你沒來喝喜酒嗎?可惜了。”
“我沒聽說碧雲宗辦酒席呀。”陳曦陽笑道,“莫非是前輩刻意對我隱瞞了訊息,不想讓我討杯喜酒喝?”
萬里雲的臉上浮起輕蔑的笑容,“是呀,一條狗,確實不配上桌。”
陳曦陽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他努力剋制住自己的情緒,拉起了萬里雲的手,“前輩不要擔心,晚輩給你號號脈。”
他驚奇地發現,萬里雲的脈搏微弱而遲緩,經脈中竟無一絲元氣。
“前輩,你這是什麼病?竟將你一身修為都散去了。”
“你不是君子散的行家嗎?怎麼會反過來問我?”
陳曦陽冷笑道,“前輩冤枉我了,我可沒有對你用過君子散。”
“噢,”萬里雲忍住心裡的噁心,笑道,“你是偽君子,還是真小人?”
“我不是偽君子,也不是真小人,我只是個修行者。”陳曦陽回答道,“我修煉噬魂大法,當然需要吸食一些修行者。就像你吃的飯一樣,和桌上的牛羊肉沒什麼區別。”
萬里雲嘆息道,“想必我不會吃同類。因為我是個人,而你,已經不是人了。”
陳曦陽的手已經按在了他的脖子上。
“前輩,你今天死也是死,明天死也是死,為何要將一身修為提前散去?太暴殄天物了。留給我,物盡其用豈不更好?”
萬里雲平靜地看著他,“是啊,我就沒想到留幾分元氣下來,再喝點毒藥,看看能不能毒死你這條喪家之犬!”
陳曦陽手指微微用力,捏斷了他的咽喉。
……
毫不知情的雲宗玥趕到碧雲宗之後,發現這裡居然一個人影也沒有。
她心中頓感不妙,知道有大事發生。於是她直奔萬里雲的臥室。
萬里雲靜靜地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