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之意漸起,李季安腳下的草地突然生出一層薄薄的霜。雲宗玥灑落幾張符紙,雙手一抬,全力催動冰魄。這層薄霜迅速生長,變成冰柱,如同瘋長的藤蔓一般不斷壯大、蔓延。
這些冰柱的生長並非雜亂無章,而是遵循著某種奇異的規律,它們從地面拔地而起,彼此交織,形成了一個錯綜複雜的小小天地。冰柱之間,似乎有著某種默契,它們或相互支撐,或彼此纏繞,形成了一道道堅固的冰牆,將這片空間徹底封閉。冰柱表面,寒氣繚繞,每一絲每一縷都透露著超然的力量。
令人震撼的是,隨著冰柱的生長,周圍的溫度急劇下降,空氣中甚至凝結出了細微的冰晶,它們在陽光下閃爍,如同無數顆細小的鑽石,將整個場景裝點得如夢似幻。
斷流的身影在冰柱的擠壓下顯得愈發緊迫,他原本飄逸的劍步此刻也略顯踉蹌。冰柱不斷擠壓這方圓一丈的狹小地段,成功地逼出了斷流的真身。
斷流冷哼一聲,將鬼劍猛然插入腳下寒冰,一股凌厲的劍氣自地面爆發,將周圍的冰柱震碎數根。還沒等他喘口氣,早有準備的雲宗玥指尖輕彈,又是數張符紙化作流光,融入冰牆之中,使得冰壁更加堅不可摧,甚至隱隱有反擊之勢。
斷流眼見自己的攻勢未能撼動這冰封之域分毫,臉色有些凝重。這雲宗玥的手段比他想象中高明許多,看樣子也是個難纏的主。他深知,在這由雲宗玥精心佈置的冰之牢籠中,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越是不利。出不去倒是不至於,但趁李季安有傷而斬殺他的計劃是行不通了。
先拉開一段距離,看李季安追不追。打定主意後,他深吸一口氣,體內元氣湧動,彷彿有萬千江河在胸中奔騰,那是他無數次生死戰鬥中所積累的殺意與不屈。鬼劍在他手中嗡鳴,劍芒流轉,那是他靈魂的延伸,是他與這冰封世界對抗的最大依仗。
“鬼劍攝魂,破!”斷流大喝一聲,身形驟然加速,如同鬼魅般穿梭於冰晶之間,劍光一閃,直指冰牆。這一劍,凝聚了他所有的力量與意志,劍尖所過之處,冰霜紛紛碎裂。
隨著劍光的推進,周圍的冰晶開始出現了細微的裂痕,隨後迅速蔓延,如同蜘蛛網般佈滿了整個冰封空間。每一道裂痕都蘊含著鬼劍凌厲的劍芒,它們逐漸匯聚,最終形成了一股強大的破冰之力,與雲宗玥的冰封之力形成了激烈的對抗。
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冰牆開始搖搖欲墜,冰晶紛飛,寒氣四溢。
終於,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冰封之壁徹底崩塌,化作漫天飛舞的碎冰,如同冬日裡的一場短暫而美麗的雪崩。雲宗玥的冰封萬里,在這一刻,被斷流以一己之力,徹底破解。
斷流內心深處有些得意,堂堂碧雲宗聖女、躋身神符師之列的雲宗玥,也不過如此。如若不是李季安,今天自己還是可以穩壓她一頭的。
不對,李季安呢?
李季安在半空中,算準了他擊破冰封的剎那,發動了引雷訣。
“欻火伯溫,霹靂前奔。威光啖吼,震動乾坤。敕!”
丈餘粗細的雷電轟然而下,準確地砸在剛剛破冰的斷流身上,時機和位置的掌握,剛剛好。
雷電餘威不減,順勢把地面擊出一個大坑,塵煙繚繞。
李季安本來是想近身偷襲的,看他在冰牆裡的身法就明白,近戰是討不到任何便宜的,那就來一手遠端打擊,殺人嘛,用什麼方式不重要,殺得了人才重要。
雲宗玥看得心驚膽戰,這僅僅是引雷訣便如此恐怖,那打在王道林身上的天譴呢,豈是凡人之軀能抗衡的?她也終於明白李季安所說的凶多吉少只是安慰人的話了。哪裡有吉?怎麼可能有吉?
而李季安則沒有云宗玥那麼樂觀,躍入坑底仔細檢視。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只能說明那個人還沒有死。
終於,他在坑底發現一小節斷了的劍尖,正冒著絲絲黑氣。
李季安把劍尖撿起來,朝著雲宗玥晃了晃。
“什麼意思?”雲宗玥不解地問道。
李季安笑了笑,回答道,“斷流還沒死呢。”
他聯想起了毒蠱孃的遁空玉簡,也想到了自己的風符。能經歷這麼多風雨的人,不可能連保命的東西都沒有。
“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雲宗玥低聲問道。見過雷擊之威後,此刻她最擔心的就是李季安不由分說,追上撼山嶽的部隊咔咔一頓亂殺嗎,引發天譴。
李季安長舒了一口氣,此戰重傷撼山嶽,驚走劍客斷流,已算圓滿。他回頭望向撼山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