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安悠悠轉醒,已是第二天中午。他睜開眼睛,宋宜嘉把毯子撐開給他遮陰,背上也墊了褥子。他掙扎起身,渾身劇痛不已。
“你醒了?”宋宜嘉關切地問,遞給他水袋。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過水袋喝了一大口。清涼的水讓他昏昏沉沉的腦袋清醒了些。
身上有些很深的傷口依舊有鮮血滲出,內傷也需要調理,畢竟是跨境之戰,受傷極為嚴重。他不知道,若不是張燦和厲劍明留在他體內的符意和劍意讓他不明就裡地領悟了很多東西,面對白眉尊者,他基本沒有生還的可能,更別說以傷換傷。
當然,他付出的代價也很大,丹田裡的元氣基本耗光,蓮葉完全枯萎,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很懷念那個天地元氣濃郁到幾乎可以化霧的蓮花大陣,在那裡可以執行饕餮傳授的心法,將天地元氣瘋狂地吸入體內待用。要不就把那門心法叫饕餮心法?
“你在想什麼?”他的胡思亂想被宋宜嘉打斷了。
“沒什麼。”他看到宋宜嘉的眼睛,臉騰的一下變紅了。
宋宜嘉見狀就知道他回憶起了什麼,臉紅透了半邊天,如同軟糯的紅柿子,低下了頭。
李季安看著無限嬌羞的她,心潮澎湃,身體有些恍惚,晃了幾晃。
“怎麼了?還疼嗎?”宋宜嘉扶住了他。
“不疼了。”李季安回過神,“不過我們不能再往南了。”他的身體狀況極差,南邊高山險峻,多煙瘴毒氣,再加上當地少數民族風俗迥異、民風彪悍,搞不好要出事。
宋宜嘉點點頭,找個地方養傷才是當務之急。
“南來的時候,我注意到距此兩裡之地的山澗中有一小小瀑布,這樣的地勢容易有巖洞或者山洞,取水方便,風景怡人,我們去那裡,大概十餘日我的內傷就會好轉,到時候再商議去向,怎麼樣?”
宋宜嘉自然無不可,用剩下的一匹馬馱著物品,她攙扶著李季安,慢慢往山澗走去。
李季安回頭,看著身後滴下的點點血跡,又在腰間繫了一件衣服,防止有人沿血跡追蹤。
兩裡地並不遠,但李季安頭暈目眩、氣喘吁吁,竟花了半日時間才到。看著眼前一條小小白練般的瀑布,倆人面露喜色。李季安猜的果然沒錯,在瀑布邊就有一個小小山洞,足夠倆人容身。宋宜嘉興高采烈地跑去檢視,驚叫一聲急急忙忙跑回來躲在李季安身後,原來裡面有幾隻雞蛋大小的蜘蛛,看著格外瘮人。
李季安失笑,讓她找來一些枯枝敗葉堆在洞口,用火石點燃,再放一些活樹枝,用濃煙仔細燻烤。
宋宜嘉看著不斷爬出的蜘蛛、壁虎、蠍子,各種不知名的各種昆蟲爬物嘩啦啦往外湧出,嚇得花容失色,直起雞皮疙瘩,只好讓不斷往裡添樹枝,把山洞裡裡外外燒了一遍才安心。
李季安脫掉衣物,用草木灰抹遍全身。止血散被消耗了一大半,他必須珍惜。較深的傷口會把草木灰沖刷掉,宋宜嘉才能精準用藥。
倆人忙活完,暮色已經降臨。李季安先執行饕餮心法,強行納天地元氣於體內,修復受傷的丹田和經脈;然後修行張燦所授心法,將元氣通遍全身;待丹田之中元氣有所積聚以後,便要加速修行九葉青蓮訣。他要做的事情很多,只好把生火做飯的事情都交給金枝玉葉的宋宜嘉。
宋宜嘉哭笑不得,開始自己全新的生活,雖然只是簡單地烤點東西,也經常被煙燻得眼淚直流,臉上、衣服上也沾滿灰塵。說實話她也挺討厭自己現在的這副尊容,完完全全沒有了公主的樣子。
山澗中炊煙裊裊升起,不似邊境的狼煙,充滿了不安和血腥。草原十八部的右賢王孿鞮浮屠站在草原北境,遙望著對面的雪原人。他的背後,站著從敦煌抽調的一萬精銳騎兵,鐵浮圖。
這一萬騎兵幾乎人人都是他的親兵,是他親手挑選並訓練出來的勇士,身披重甲,一人兩馬,戰馬也披甲,奔跑起來聲動如雷,銳不可擋。這樣恐怖的戰力自然是用錢堆出來的,富裕如古羅單于也只養得起這一萬人,且不輕易出動,馬玩的守軍大部死於這支騎兵部隊。
陽光升起,照耀著鐵浮圖掛霜的鎧甲,漸漸有白氣飄散。戰馬躁動不安地打著響鼻,把身上的鐵甲晃得啪啪作響。騎兵整齊排列,保持著隊形一動不動,臉被凍的通紅,緊緊地盯著對面的雪原人。
雪原人沒有戰馬,徒步作戰。看得出他們沒有經過什麼系統的訓練,沒有所謂的隊形或者戰術站位,鬆鬆垮垮地和鐵浮圖對峙。他們本不是不是戰士,只是獵手。只是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