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陸,興安城。
作為與南域邊界線直接接壤的興安城有著別樣的地理因素,朝政每年都會撥給南北邊境城邦大量的錢財用作軍備,而這興安城又是封王轄下,所以常常會受到各種政策上的傾斜。早年間歷經商道整頓之後,整個南邊邊境的各路商道的終點匯聚於此,長久如此,今日的興安城完全可以算得上富甲一方。
此時,清晨初曉,空氣尚涼,興安城內的一座莊嚴庭院內,一身簡單白衫的中年男子正在緩緩揮展雙臂,絲毫不懼清晨裡的涼意。
隨著氣息吞吐的變化,原本只是揮展雙臂的動作開始變得更加系統和規矩,身上的氣勢也多了一分威嚴,他彷彿將自己與庭院內的清風融為一體,四肢變得輕盈柔軟,但在這綿軟當中又暗藏幾分力道。
一套拳打下來,身上的寒意盡散,就算只是穿著一件單薄的衫衣也絲毫體會不到冷。
瞧見男子終於活動完畢,早就在小院門外等候多時的僕從恭敬地走上前來拜見,神色有些慌張。
“大人,華俞和錢五福一行人的屍體找到了……”
僕從說話的聲音壓得很低,似乎是在害怕對方聽到這樣的訊息會怒火大震。
男子輕嗯了一聲,沒有再說別的,臉上神情不變,似乎並沒有因為一大早就聽到這樣的訊息而感到震怒,手上的動作再起,繼續舒展自己的筋骨。
這樣的反應沒有讓僕從感到放鬆,反倒是更加緊張起來。
“有幾個活口?”中年男子微閉著眼,輕聲問道。
僕從猶豫了一下,回答道:“無一活口。”
此話一出,中年男子眼角微微一顫。
“鎮南府的人現在在做什麼?”他的話音在這時變得有些低沉。
“鎮南府的人已經正式接手案件,場地已經全部封鎖,商隊所有人的屍首正在運回興安城的途中,領隊的人是巡衛頭領丘豹。”僕從的聲音微微顫抖,“丘大人現在應該已經到了現場了。”
中年男子冷哼一聲,似乎是覺得好笑:“還運回來幹什麼?等著我發撫卹金?”
聞言,僕從大驚,懼從心來,原本躬著的身形現在直接跪在地上。
“這件事讓府司親自接手,他自然知道該怎麼辦。”
中年男子只是輕淡地說道,便讓僕從退了出去,後者恭聲應答,在心中暗自慶幸這位大人此番沒有大發雷霆,卻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後背心裡已經全是冷汗。
清風吹來,庭院裡又只剩下穿著白衫的男子緩緩雙手合十,結束了今日的晨練。
忽然,似乎心中有怒意叢生,男子額頭上青筋凸起,原本收招的動作忽然變幻,一拳捶打在面前的茶桌之上。
“呼……”竭力調整自己的情緒,男子強行將這股溢位來的怒意壓在心底,拍了拍手,走回屋裡去。
咔——茶桌四個桌腳陡然裂開,這張價值百金的紅木茶桌瞬間報廢。
丘豹原本只是興安城街巷裡一個小混混,靠著偷蒙拐騙為生,一次偶然的機會下成為了鎮南府一個小巡,因為其常年遊走在興安城大街小巷,丘豹熟悉這裡所有的人情世故,這也幫他在鎮南府迅速破了好幾個大案子,三年時間就坐上了總巡的位置。
他自詡見多識廣,各式各樣的門路都清,但此時瞧見眼前這具屍體身上的傷痕的時候,還是陷入了沉思。
眼前兩具屍首分別是錢五福和華俞,前者的身上並沒有很明顯的致命創傷,更像是死於某種強大壓力之下,天下武者修行門路眾多,但能做到如此呼叫氣力的並不常見。
但讓他驚訝的還是華俞的屍體。
華俞的喉嚨被銳器割破,受害方式雖然很常見,但離奇的是他似乎並不是死於過量失血,雙目充血嚴重,死者生前應該是受到了很嚴重的精神壓迫,手法雖然罕見,但丘豹並不是沒有聽說過“幻術”這種精神攻擊手段。目光回看向脖子上的傷口,創口處有著不明侵蝕,就好像有什麼東西透過這傷口在蠶食著華俞的生命,直至其死亡……
高手,這人一定是個高手!而且還有一件很特別的武器!
這兩點匯聚於心,丘豹似乎在心裡已經有了些看法,但深入想一想,向來機警的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兇手的來歷很不簡單!
可為什麼這樣的高手要對這支商隊出手呢?是為了錢?有如此修為的武者能獲取到的錢財超乎想象,一支商隊斷然還不至於讓他們出手。
丘豹不知其緣由,但查案多年的直覺告訴他事情遠比他現在瞭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