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緞三十人團之所以能在很短的時間裡稱霸歸離路的一方,並不是靠著他們有多少人馬,而是憑藉那位野馬將軍打造出來的一支野馬騎兵。歸離路除去硬石谷、雨鴣山這些地方,其他大多是平原,騎兵的優勢不言而喻。
在那位野馬將軍到來這裡之前,赤緞三十人團只不過是一夥人數眾多的賊匪而已,歷經短短時間的改造,一支僅有幾十人的騎兵第一次出現在歸離路的焦土平原上,野馬將軍用他雷厲風行的手段幾乎掃平了平原上所有流竄的賊匪,他們要麼選擇加入赤緞三十人團,要麼死在騎兵馬蹄之下。
寧殷從孫師那裡聽說過這位野馬將軍的故事,一路上他也都在刻意避開這些危險的人物,若是商隊遇上善於衝鋒的騎兵,就算寧殷有三頭六臂也救不了這些人。
可是,有些人是註定要狹路相逢的……
一騎快馬從霧中衝出,未看清其身影,倒先見其寒芒。一杆長矛於疾風中刺出,穿風之勢直指寧殷。騎兵衝鋒前刺是難以阻擋的,對方從一開始也鎖定了寧殷的位置,在戰鬥開始便直接衝著寧殷來了。
後者絲毫不敢怠慢,他從一開始就在注視著賊匪騎兵當中這一股雄渾的氣勢,這衝鋒前刺的這一擊蘊含了可怖的力量,寧殷並不善長兵,以刀刃相接斷然處於劣勢,當即反應迅速,伸刀用刀背挑起地上的一擔不知名的貨箱砸向對方。
長矛突刺輕易地擊破了貨箱,裡面只是裝著些商人的衣物,未能阻擋這一刺擊的猛勢,寧殷則在短暫的反應之後迅速出刀挑擊在長矛的前端,身形在馬背上側扭,勉強避開了對方的進攻。
不過對方的反應也尤為迅速,刺擊落空之際,握長矛的手一扭,招式化刺為劈,鋒利的矛鋒橫著朝著寧殷的胸膛割去。
寧殷曾領會過喻長歌的馬槍是何等犀利,所以在對付馬上長兵上還算有些經驗,對手的技藝顯然有不弱於喻長歌的氣勢,寧殷當即以刀格擋對方的追擊,並在這時夾緊馬腹,戰馬旋即高高躍起,寧殷也在戰馬的大力之下掙脫了對方的長矛近身,瞅準了戰馬前足落地的這一空檔,抵刀前衝,硬是將對方給強逼著與自己拉開距離。
“不愧是南城當中的有名人物,這般以攻為守的路子還真符合你在江湖上的兇名。”
對面騎馬的人開口說話,寧殷這也才看清了對方是何許人。
來者是個年輕男子,短髮披散,樣貌略帶滄桑,臉頰上多有幾處鬍鬚。其一身皮質輕甲裹身,在起到防護的同時能最大限度保持騎馬者的靈活機動,脖頸處繫著一根紅色圍巾。手持一杆烏黑長矛,胯下一匹灰褐色的長鬃壯馬。
“赤緞三十人團的野馬將軍,林延。”寧殷知曉這人的名號,雖從未謀面,單從剛剛與他之間的交手便足以揣測其身份,這赤緞三十團中可沒有這第二號猛人了。
被看破身份的林延將長矛刺入面前的土地當中,獰笑一聲:“既然都認識,我們也不必再繞什麼彎子了。”
輕呼一口氣,林延將先前沉積在胸腔當中的熱氣撥出,插入泥土當中的長矛再度掄起,遙指寧殷身後的貨馬。
“貨留下,你的人可以全部離去。”
“野馬將軍的胃口這麼大?”寧殷嗤笑一聲,握刀之手越發緊繃。
“如果我是你,我現在就丟下這些商人們撤出雨鴣山,回去了就說商隊在歸離路遭了難,這歸離路的兇險遠近皆知,一支商隊折損在這裡並不算什麼稀罕事兒,寧殷,聰明點。”
林延知道這個叫寧殷的年輕人有什麼本事,雖然這回的差事誘惑很大,但他還是想避免與之交戰。
這話一說出口,躲避在後方的華俞和一眾商人們心裡不免咯噔一下。華俞更是在這個時候略有擔憂地望向寧殷。
“哦?你都幫我想好主意了?”寧殷突然笑著說道,攥刀的手在這時輕輕地將刀刃重新插入刀匣之中,其身後的商人們見狀,個個面露懼色。
這幫人說到底只是半道上僱傭來的,拴住他們的不是道義,而是黃金,在生死麵前撒手撤出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見到寧殷此時已經收到入鞘,林延的臉上不免多了分意外的喜色,繼續說道:“不只是我們赤緞三十人團,雨鴣山的兩位妖怪也出動了,你應該能感受得到你們此時正面對著這歸離路上最大的威脅,此時撤出,你的人我絕不動。”
林延說的很對,寧殷確實已經感受到了隊伍的最前方,段蒼羽正在和兩個陌生氣息的傢伙纏鬥,一時間難分勝負。整個商隊都被卡在這山窩窩裡,就像困在籠子,難以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