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找,大多互有出入,記錄不全,我記得你那有一張很詳盡的,拿給我使使唄。”寧殷說明來意。
“我還以為什麼事兒呢……”老人渾不在意地說道,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一臉吃驚地瞪著寧殷,“等等……歸離路?”
寧殷點點頭:“這夥商人指定了要走歸離路回去,據說是為了躲避大道上同行的堵截,所以才冒險從歸離路回去。”
“這不是冒險!這是送死!”老人大呼一聲,全然不在意自己的聲音太大可能會驚動水下的魚兒,“那地兒太危險了,讓他們換條路走吧!”
老人厲聲說道,拒絕了寧殷討要地圖的請求。
見到老人突然這般激動的模樣,寧殷也頗有些無奈,這小老頭要是倔起來,十頭驢都拉不回來。
片刻沉默過後。
“那個商隊老闆說他在鎮南府裡有朋友,可以幫我在鎮南府調看戶籍檔案,沒準兒可以找到當初那兩個沒良心的父母……”寧殷仰躺著望著天上的雲層,若有所思。
一時間,四周再次安靜下來,只聽得見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短嘆一口氣,老人也總算是知道了寧殷為什麼明知此行兇險,也要冒險接下這任務的主要原因。
似乎是跟自己妥協了,老人無奈地搖搖頭:“雜物間裡有一個紅箱子,歸離路的地圖就在箱子最底下。”
老人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的魚漂,眼中閃過一絲神傷。
寧殷是個天生敏銳的人,這樣的敏銳不僅僅體現在他的感知上,老人不經意間的哀傷也被他巧妙地捕捉到。
“不要擔心,我只是想知道生我的那兩個人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也想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鐵石心腸?等我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我會回來的,”寧殷知道老爺子是害怕自己會離開,“我還要給你養老送終,等你死了,給你找個風水寶地……”
話還沒說話,老爺子抄起手邊的魚竿就敲在寧殷的腦袋上,笑罵道:“臭小子!一大早就咒我死是吧!?”
腦袋吃痛,寧殷趕忙連滾帶爬地躲到一邊,生怕自己慢一點兒還會再捱上幾下。
“又打頭!”
“打頭怎麼了?十九歲了,也不怕不長個兒了!”
寧殷無話可說,像個害怕捱打的孩子一樣捂著自己的腦袋,這番模樣與在外兇名赫赫的傳聞極其不符。
是啊,十九年了。老爺子一把屎一把尿將寧殷養大,真的很不容易。
“行行行,我錯了!顧老爺子長命百歲行了吧!”寧殷快速投降。
老爺子臉上強行擠出來的嚴肅也忽地破了狀態,只得扭過頭大聲說道:“回去把地圖拿來,我給你說道說道。”
“不就是個歸離路嗎?賊匪黑窩罷了!要是老夫年輕的時候,單個兒進進出出都沒人奈何得了我!”
瞧見老爺子突然這般狂言狂語,寧殷也笑了起來,心裡暗道這小老頭還挺會吹牛,真不怕閃了舌頭。
“要我說啊,緋門那妮子要是在就好了,你們兩個聯手我就放心多了……”老人突然又話鋒一轉,目光迷離,似有所思。
“人家在雲宮學院忙著學習東陸的天文地理、陰陽權謀、頂尖術法呢,哪有功夫跟著我掙這吊命錢。”
寧殷悠悠地說道,想來也的確很久沒有見到過阿姐了,等這次出行回來一定得找個時間去雲宮學院看看她去。
“哎……”老人在這時又突然長嘆一口氣,“當初你要是選擇和緋門一起去雲宮學院進修,現在哪裡還會遊走在刀尖上過活?”
理雖如此,但寧殷似乎並不這麼想。
“算了吧,東陸雖好,但那些生活在金奢銀逸裡的世家子弟們的嘴臉我可見不得,還是這南城裡普普通通的日子過得舒坦。”
老人也沒有再說什麼,畢竟他也著實看不慣內陸裡那些權貴大人們,這一點寧殷是十分像他的。
“南城雖然安逸,但你還年輕,有機會的話終究是要去東陸見見世面的。”
“我才不去,那些東陸人見了我們只會叫‘蠻子’,我要是沉不住氣把哪家大人的公子給揍了,怕是要被人掛上追殺令。”寧殷撇嘴,在他眼裡,南城就是家,他在這裡長大,也不想離開這裡。
老人聞此,倒是轉過頭來怪笑著說:“對了,你要是有一天在東陸真被人追殺,可不要把我的名字說出去了,免得他們還要來追殺我,擾我清靜。”
寧殷一愣,狠狠地白了一眼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