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個月的時間,少年人便成了真正的萬人屠。也是那一個月陳豐提劍登上了玉京城,斬去了二十三尊域外天魔的頭顱。
直至滿腔怒火燃盡,境界跌落,才甘願被囚霽月山中。
這一年裡,陳豐守著那座孤墳,獨自飲酒,獨自回憶。
如今下山,也只為那座孤墳裡的女子。
他要找出推動箐陽山滅門背後的那雙無形之手。
陳豐殺光了露面的所有人,以及背後的宗門,但那些人都不過是棋盤中一些無關緊要的棋子而已。從未露面之人,謀劃這一切的幕後推手,才是真正的兇手。
那雙無形的大手,若不將其揪出,砍斷。陳豐又如何對得起墳中的她呢?
景溪宗主殿內,尤桓睜開雙眸,眼中有精光閃動,隔著崇山峻嶺看向了霽月山下易水河邊的年輕人。
陳豐心有所感,雙眸之中也有精芒浮現,看向了高坐於巍峨大殿內的那道身影。
縱有山川阻隔,二人的眼中也浮現出了彼此的身影。
兩人都未有言語,卻以心神交流。
對視良久之後又都收回了目光。
“十月初十。”
“十月初十。”
陳豐和尤桓先後開口。
十月初十,景溪宗今後的宗門氣運便看那一日到底是誰技高一籌了。
但在那之前,還要有一人登上玉衡山,擊敗景溪宗現任宗主,如此方能爭這下一任宗主之位。
但這天下只有少數幾人知道,如今玉衡山的那位,其實就是個紙人而已,正巧陳豐便是那少數幾人中的一位,所以這一趟非他不可。
而宗門大殿中的那位也樂得陳豐出手,這樣他便不必背那乘人之危的罵名。
看了眼依舊跪地的黑衣人,陳豐沒有理會,徑直離去。
有鮮血自陳豐眉心流淌,從臉頰滴落。
隨著白河的一聲劍鳴,黑衣人永遠倒在了血泊之中。
陳豐殺他,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更不想讓景溪宗大殿中的那位知道,自己的外強中乾。
玉衡山中,一位身著青裳,讓群星失色,山河暗淡的美人兒推開了那座竹樓的大門,猶豫良久,最終還是邁出了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