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乙埋愁眉的轉頭看向身後峽谷通道那邊,看著那邊覆蓋在地面的箭羽有點眼熟,再轉看向前面還在落下的箭雨,就是那箭矢,後面也是那樣的弓手。
那一萬騎兵,已經死傷慘重,能衝過箭雨封鎖的不是太多,戰線比較長,箭雨沒有那麼密集,西夏騎兵又拉開了間距,也降低了箭雨的殺死效果。
“不用試探了,鳴金收兵,不要送死了。”梁乙埋咬著牙下令道。
待西夏鳴金後,那些還沒衝進箭雨的西夏騎兵急忙拉住馬的韁繩,或者撥轉馬頭,儘量不要衝進箭雨裡送死。
西夏人命金後,黃豹也命令長弓手停止了射箭,要儘量節省弓手體力,為幾個西夏騎兵還維護箭雨覆蓋,那是嚴重的浪費,還沒到不惜代價進行決戰的時刻。
梁乙埋手中青筋暴起,面色猙獰,現在到了痛苦抉擇的時候,兩面只能取一面,任何猶豫不決和僥倖,就會面臨滅頂之災。這些宋軍就是奔著殲滅自己這五萬騎兵來的。
梁乙埋心中不斷默唸“冷靜,冷靜。”才讓自己平靜,再次仔細觀察四周,兩側山坡看著不陡峭,但是坡太長了,騎馬衝一半,馬速就盡了,很難快速的爬上去,而且即使爬上去,後面是什麼情況,不得知。若是是自己佈置伏兵,不會留下這麼明顯逃路的地方,那裡肯定有陷阱,如果是自己只要一邊佈置幾千弓弩手,居高臨下,就能射箭靶一樣,將龜速爬坡的騎兵射死。
對面劉字將旗,應該是劉昌祚了,老對手了,不會犯這麼幼稚的戰場錯誤,所以肯定留了伏兵在山坡後面,就等著自己被這弓箭手打怕了,去爬山,然後被埋伏的宋人就像射箭靶一樣射死,說不定,還有滾木擂石什麼的在等著自己呢,那個劉昌祚一向奸詐的。那個高衙內已經被撤職了,哎,可能再遇不上這麼好的對手了,真想念他啊,為什麼這麼深厚的背景,一場小敗仗就被撤了,宋人什麼時候這麼高的效率了。
梁乙埋很快回過神來了,放棄再想高衙內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也放棄了從兩邊突圍的想法。
既然兩邊不能撤,那就只能選擇從前面突圍或者從後面突圍了。前面突圍這有點難,剛剛那一萬騎,這麼點功夫就損失了三四千了,這地方太窄,不能利用騎兵速度優勢來回放風箏耗盡那些弓弩手的體力和耐心,要突圍就要硬剛。
想到這裡,梁乙埋就心口疼,沒有重騎衝陣,想破這宋軍太難了,可能是因為鐵鷂子損失不小,加上太多人反對姐姐,姐姐就把剩下的鐵鷂子都留在身邊,壓制那些反對派。另外當時出兵的時候,就想著過來仗著全是騎兵過來燒殺劫掠一番後尋找戰機的,從沒想到,這宋軍居然主動出擊,把輕敵大意的自己包圍在這裡。
世上沒有後悔藥,梁乙埋也不是個願意坐以待斃的人,既然前面突圍可能一頭撞死,那麼後面那處峽谷通道呢?那麼窄的通道,不長,而且自己之前派人偵查過。從自己被宋軍探馬發現,到這裡,才兩天多一些,那些宋軍,不可能在不露痕跡的情況下在短時間內挖掘太多藏兵洞,那麼這後面的宋軍不會有太多人員,頂天千把人,人馬太多,動靜就大了,就很容易暴露。
梁乙埋目光閃爍,但是敢這樣埋伏在敵人大軍後面的,絕對是精銳中的精銳,在這樣狹窄地方,正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形,只怕也沒那麼好突破。
兩難之處,如何選擇,梁乙埋陷入沉思,他四周的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劉昌祚看對面西夏人,鳴金收兵後就不再動作,也知道,這西夏主將陷入兩難選擇了。
“哼,知道難選了吧,當年,老子可是多次面對這樣類似的兩難選擇,知道這種選擇的痛苦。”劉昌祚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神態的低語道,“既然這麼難選,那就由我來給你做選擇吧,讓你沒得選。”
“大軍保持陣型,緩步向前。”劉昌祚大聲命令道。
梁乙埋被宋軍的號角驚醒,看著前面的宋軍軍陣在號角聲中,開始移動,緩步向前。
梁乙埋瞳孔微縮,“這些宋軍還前進,也不管這樣會讓軍陣不整齊,那麼,劉昌祚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梁乙埋仔細觀察前面宋軍的軍陣。
長槍如林,步人甲的金屬甲片在陽光下反射著光芒,前面的盾牌兵,舉著盾牌,喊著號子,舉著大盾,走幾步,停下,喘幾口氣,再舉著大盾,走幾步。
問題不在這些宋人步人甲,梁乙埋目光轉向了那些四輪戰車,這戰的關鍵,應該是這些戰車。雖然那些弓箭手厲害,但是梁乙埋篤定,這不是劉昌祚最後的底牌,最先暴露的,一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