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當一試,若不準,還得另配。”
未幾,三娘將藥熬好,無奈孟飛厥無知息,且素來力大無比,便是昏迷著,牙關也咬得死緊,藥湯根本灌不下去。
雲未杳只好道:“你們按住他,我撤下生死針。”三娘與封五依言而行,一左一右將孟飛死死按在床榻上。
雲未杳先取生針,原本是三針齊發,如今是三針齊收,依舊乾淨利落,然後再一針針取下死針。
才取下最後一針,孟飛陡地睜開眼來,眼眶發紅,中盡是狂亂之色,口中兀自發著“霍霍”的聲音,低啞而沉悶,如野獸一般。
三娘與封五早有防備,將他牢牢按壓住,孟飛一時也動彈不得。
雲未杳端了藥湯便要灌下去,孟飛身子不能動,頭卻頭左扭右晃不肯合作,張著口便要咬人。
湛若水在他身後,數次試圖掰正孟飛腦袋,無奈掙扎得厲害,又恐傷到他,便不敢太用力。
便在此時,封五叫道:“姑娘快些,我快制不住他了!”三娘亦是滿頭大汗。
雲未杳心一橫,冒著被咬傷的風險一把掐住孟飛下頦,不防孟飛將頭一甩,果然一口咬在雲未杳手上,立即便滲出血來。
湛若水大驚,深知幽冥魅之毒是見血愈烈,生恐雲未杳有個意外,當即加重了力道。
三娘更是下意識地要開啟雲未杳的手,豈料便是這一鬆,使得孟飛有了可乘之機。他原本力大無窮,且又發了狂,“忽”地一把揮開三娘與封五,便要往雲未杳撲去。
說時遲那時快,孟飛抓住雲未杳便要咬將下去,湛若水將手一把塞入他口中,孟飛如野獸撲住獵物只死死咬住不放,鮮血頓時便流了出來。
三娘一把拉過雲未杳,細細查驗傷勢。封五便要拉開孟飛,卻被湛若水止住,任由他咬著。
雲未杳見孟飛原本狂亂躁動,卻慢慢地安靜下來,眼中的瘋狂也漸漸變至清明,心下很是詫異。三娘與封五也看出有異,皆是暗暗納罕。又過片刻,孟飛慢慢鬆口,怔怔看著眾人道:“我……我這是怎麼了?”
封五一拳頭狠狠砸在他身上,罵道:“你瘋了!”便將前因後果講了,孟飛這才知自己闖了大禍,又見雲未杳與湛若水手上皆是血痕,心下很是自責,卻又不知如何說是好。
雲未杳不以為意,命孟飛搭過手來,細細為他診了脈方道:“很好。”眾人便知孟飛所中幽冥魅之毒已然清解。封五奇道:“姑娘,為何老孟咬了相公,反倒好了?”
雲未杳笑道:“他是百毒不侵之體,血自然也能清解百毒,我早該想到的。”封五與三娘這才明白過來。湛若水聽罷大喜,伸出手道:“我的血既能清解百毒,那……”
雲未杳看了看他,默默端過那碗藥湯喝了,湛若水只好訕訕收回了手,只是猶自不放心,隔一會兒還是道:“妹妹先前說解藥是權當一試,可還不是十拿九穩。”
三娘輕嗤:“姑娘素來說話便留了三分,她說權當一試,便是十拿九穩了。弄月竹只怕打死也不明白,她的幽冥魅竟如此輕易便被解了。”說到這兒卻又笑了,“更想不到你的血也能解她得意之作。”
雲未杳笑了笑,命三娘取水淨手,又為湛若水細細洗了,復又塗了藥膏方才罷事。封五沉吟半晌後方道:“姑娘,這碗藥湯能解幽冥魅之毒,可否解相公體內的阿耨多羅之毒?”
雲未杳黯然搖頭,凝眉向湛若水道:“你的阿耨多羅可解百毒,卻救不了你自己。”
湛若水笑了笑,寬解她道:“不是還有三年時間麼?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