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少則叫住:“記住,切不可讓少均知道!”
三娘趕著馬車一路狂奔,也不知跑了多久,料著弘少則再難追上來,又擔心雲未杳,遂慢慢放緩了速度。謝棠一路閉口不語,只時不時陰鬱地盯一下雲未杳。雲未杳身體的不適感越來越強,只能軟軟地倚著馬車,雙眼閉著任由顛簸。驀地,雲未杳忽覺喉嚨一緊,氣息猛地一窒,陡然睜開眼來,竟是被謝棠一把掐住,但聽他道:“說,你與弘逢龍是甚麼關係?”
雲未杳不能說話,只以目冷冷瞪謝棠,湛若水急道:“謝棠,你要做甚,放開雲姑娘!”
謝棠便要開口,忽然車子陡然停住,車上諸人皆是往前重重一傾。謝棠一個不穩,便要滑出車外,好在他眼疾手快,一把掌住車門橫柱。謝棠才喘口氣,卻見一袂青袖帶著勁風打了過來,謝棠趕緊側身一閃,閃閃避了開去,只是臉頰被袖角打到,生生劃出幾道血印子。原來是衛三娘聽得車中動靜,便知是對雲未杳身份起了疑心,又聽得湛若水道“放開雲姑娘”,一時見不到車中動靜,不知雲未杳受了怎樣的委屈,便想也不想,直接就發難了。雖未打中謝棠,好在到底鬆開了雲未杳。
車內不過巴掌大,謝棠本就吃虧在無法騰挪,當下便跳出車外,道:“原來是個中高手,來來來,你我在車外分個高下!”
三娘狠狠瞪了瞪謝棠,卻並不理他,趕緊扶住搖搖欲墜的雲未杳。謝棠便要動手,不想湛若水擋在雲未杳身前,謝棠怔了怔,收勢道:“盟主,你還看不出來,這個所謂的秋主,跟弘逢龍是一夥的,恰才那人便是弘賊長子弘少則!”
湛若水點頭道:“雲姑娘已與我說過了。”此語一出,原本一直不吱聲的封五訝異地瞪大了雙眼。謝棠急道:“弘賊視她做親生的女兒,那弘少則當她做親妹子,她與弘賊關係匪淺。若與你說起,不過是為博你信任,盟主切莫上當!是了,蘇靈兒此番這麼快找到我們,只怕與她脫不了干係!”
衛三娘聽得雙眉倒豎,心頭怒火陡熾,便要動手,卻聽湛若水淡淡道:“你們也太小瞧蘇靈兒了!”謝棠愣了愣,隨即一陣面紅耳赤,湛若水又道:“若雲姑娘有意害我,為何又捨命相救,恰才直接將我們將與弘少則不是最好?”
謝棠氣哼哼道:“只怕她有更深的圖謀!”
三娘嗤道:“你們這步田地,說是喪家之犬也不為過,竟不知我家姑娘圖你們甚麼?她為救你們,不惜搭上自己性命,不惜與相府為惡,普天之下,有誰願這麼做?不想竟得你們這般恩將仇報,早知如此,先前便不該救你們!”
謝棠的面色紅了又紅,變了又變,又想才見雲未杳時,還是個康健之人,卻因救湛若水而身中劇毒,又思及她一路之上面色蒼白,氣息微弱,卻強忍著一聲不吭,心下暗暗後悔。
湛若水又道:“你放心,姑娘不會害我。”謝棠默默地走過去,三娘警覺道:“你還要做甚?”謝棠看她正扶著雲未杳,道:“我來趕車!”
馬車到了一個叫木昌鎮的地方,封五尋了個客棧,不算大,好在門面乾淨整潔。衛三娘扶下雲未杳,孟飛又扶著湛若水先後 進了客棧。謝棠四下看了,沒看到可疑之人方才進去。
衛三娘將雲未杳扶進房間,湛若水放心不下,便要跟著進去,卻被三娘擋在了門外。關好房門,三娘憂心忡忡道:“可該如何是好,可該如何是好?我看弄月竹那黑鳳仙,竟比真牽機又厲害許多,且你這身毒耽擱了那許久,可該如何解治?如今你又得罪了弘家,若弘逢龍震怒翻臉,可該如何是好?”
雲未杳聽三娘連說幾個“可該如何是好”,便知她沒了主意,只好勉強一,慢慢道:“好在與弄月竹動手前,我服了天純丹,雖說不如綴微露,也是解毒的靈藥,便不致命,只是須得費些時間。”她原想說“只是須得大病一場”,又恐三娘擔心,便忍下了,又道:“你讓店家煮三桶熱酒來,酒越烈越好,再要四個炭爐和許多的炭,再備一桶冰水。如果沒有冰,現打的井水也使得。”三娘便要出去,雲未杳又叫住她道:“此事你一個人做不來,最好去請孟飛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