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之!”
鬼道士早知湛若水情狀,自是擔憂不已,趁弄氏不備,忙即悄聲道:“你還好罷?”湛若水低聲回道:“放心,撐得住!”話雖如此,湛若水卻暗叫不妙。他露的那手雖然漂亮,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其內力只夠支撐他制住三四個弄氏族人,是以放過了弄海潮。原來他擔心下手重了會激怒弄氏族人,若他們群起而上,他反倒將束手無策,弄氏族人中只有弄海潮會官話,放過他還有溝通轉圜的餘地。
湛若水不敢多留,若再呆下去,只怕是會毒發而原形畢露,那便要命了。此時的他已近乎崩潰邊緣,好在弄氏族人及弄海潮皆被震懾住了,竟無人敢攔。
湛若水強撐著最後一口氣,要帶鬼道士與秦用離開這是非之地,不想卻聽得樓下有人高喊數聲,竟是嶺南蠻語,教人聽不明白,只聽得身後弄海潮驚喜道:“少主到了!”湛若水才即放下了的心又緊繃起來。
鬼道士最先急道:“大事不妙,大事不妙,他們少主必是夏皇弄月竹!江湖早就傳聞弄月竹心腸歹毒,常以活人試毒,如今不知多少無辜性命慘死在她的手上,現下可如何是好?”秦用聽了,也自驚慌,兩條腿兀自打著哆嗦。
鬼道士瞪了秦用一眼,又悄向湛若水道:“你傷了弄氏族人,如今弄月竹到了,必不肯善罷甘休,這仇算是結下了!我僱了只船,就停在那邊碼頭上,若趕在她發難之前上船,或許還能躲過此劫。”
鬼道士遂又催促秦用,無奈天算不如人算,岳陽樓下,盡是披著五彩麻衣的弄氏族人。弄海潮從湛若水身邊擠過,狠狠瞪了瞪他,隨後的弄氏族人皆有意無意將他三人圍在中間,只都見識了湛若水的厲害,還是略略保持了距離。湛若水三人逃脫不得,擠在弄氏族人中很是醒目。
鬼道士哭喪著臉,一張臉拉得越發地長了。秦用亦是膽顫心驚,面色灰敗。湛若水低嘆了聲,強撐著安慰他二人道:“稍安勿躁。”他暗暗打量碼頭船隻,見離此不過百十米之遙,心中忖道:此舉雖兇險,此時此地也只有放手一搏了。只是他先前出手已耗費許多內力,現下只能暗自調息以養精蓄銳,否則只怕將當場毒發。
此時弄氏族人又是一陣湧動,原來前方來了十數位少女,亦是身著五彩麻衣。湛若水先前遇見的皆是弄氏族中男子,他們散披吉貝衣,胳膊大腿大多裸露在外,甚者袒胸露乳,好在皆是男兒,只是未料弄氏女子亦是散披衣衫,裸露之甚不下男子,竟引來無數人圍觀。秦用與鬼道士雙眼更是瞧得雙眼發直,一副急色鬼的模樣,渾然忘卻身陷險境之中。好在弄氏族人皆望向前方,齊齊地肅靜下來,倒也無人理會他們。
那十數個少女分兩列急步而來,皆目不斜視,齊齊在岳陽樓下站定。弄氏族人雖眾,竟是鴉雀無聲,連聲咳嗽也不聞,人人皆極肅穆。湛若水忖道:不想弄月竹在其門中竟有如此威望,果然小覷不得。他走脫不得,只有以不變應萬變。
不多會兒,便聽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便見十來個中年漢子簇擁著一位二十上下年紀的女子疾馳而來。待到近了,卻見馬上女子與先前那些著麻衣的少女迥然不同,赫然是中原仕女騎裝妝扮,雙手還戴著絲質手套。
女子明豔的服飾在午後的陽光下爛灼璀璨,更襯得肌膚勝雪,一對笑靨若隱若現,瑰姿豔逸,光豔照人,恍若霞映澄塘。她逆著光,陽光在她身後投下一圈眩目的光暈,湛若水看得微微眯縫了眼,暗道:她便是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夏皇弄月竹?又看弄氏族人越發地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她身邊那十來個中年壯漢亦是畢恭畢敬的,又忖道:她便是弄月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