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孟飛又與封五出去了,行不多遠,遠遠瞅見前面圍了一大堆人,不知在看著什麼。二人不欲多事,便要繞開了去,不想封五一眼瞅見圈內之人,正是馬謙仁。
原來馬謙仁領著家奴過街之時,有人撞倒了一賣油老翁的擔子。那老人揪住馬家家奴不肯鬆手,惱得馬謙仁喝命要打,卻被人攔下了,正是趙保。他與趙樸在街上查勘民風,正遇見馬謙仁作惡,自然便出手懲治了。
馬謙仁本欺趙樸勢單力薄,哪想才片刻光景,家奴就被打得傷的傷、殘的殘。馬謙仁見勢不妙,瞅準機會便要開溜。趙保縱身一躍,堵在前頭。馬謙仁嚇得面如土色,心下叫苦不迭,瑟瑟縮縮如篩糠般,一邊磕頭討饒,一邊向身後爪牙使眼色。那人心領神會,趁趙保不備,一個惡虎撲食撲向趙樸,鋼刀明晃晃架在他脖頸之上。此番事態陡轉直下,馬謙仁哈哈大笑著起身,馬臉三忙為他拍著身上的塵土。馬謙仁道:“你們竟敢太歲頭上動土,竟不知我是誰麼?”他早看出趙樸是主,暗思只要“擒賊先擒王”,趙保再狠,也必然投鼠忌器。孟飛與封五看到正是這一幕。二人互換一個眼色,封五冷笑道:“當真是‘冤家路窄’。”兩人也不走了,只站下來看戲。
封五認出趙樸趙保,不覺“咦”了一聲。孟飛道:“就中可是有你熟識之人?”封五遂將初到揚州之時,與趙樸趙保的過節略略說了,又道:“這二人冒犯盟主,我不喜歡他們。”
孟飛也認出趙保來,記起那日不快,也與封五說了。封五便欲拉著孟飛離開,只孟飛道:“這二人著實討厭,只是他們為賣油老翁出頭,惹的且是狗官的衙內,也是條漢子!”封五想了想道:“孟兄說得極是!我們且一邊看著,再做打算。”
二人遂打定主意,聽得趙保冷冷道:“你是誰我不管,我只知道誰動敢我家老爺,便只有一個下場——死!”饒是春風三月,“死”字從他口中說出時,也無端教在場眾人打了個冷顫。趙樸陰沉著臉,唇帶冷誚之色,面色極是不善。
人質在手,馬謙仁自然肆無忌憚,恨恨道:“你們可知本公子爺是誰?你們好大的膽子,也不去打聽打聽,公子爺我在揚州城內是怎樣的人物?今日落在我手裡,你們還想活著離開麼?”
趙保怒極反笑,說的話卻字字狠戾:“如此,你放或不放,明年的今天便都是你的祭日!”話雖如此,卻遲遲不敢動手。馬謙仁越發得了意,桀桀怪笑道:“著啊,公子爺便要看看,明年今天是誰的祭日!”便要令那家奴動手。趙保急道:“慢著!”又向馬謙仁道:“你待要怎樣?”
馬謙仁冷笑:“你若想保他的命,嘿嘿嘿嘿……”笑聲未落,臉一翻道:“跪下!”趙保狠狠地瞪著他,終於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直直跪在地上。馬謙仁被他瞪得極不自在,馬臉三倒很是會意,衝上前去狠狠一耳光打在趙保臉上。馬臉三下手極是狠重,趙保臉上頓時出現了一個深深的五指印,嘴角滲出血絲來。
封五在旁側看著,搖了搖頭道:“這家奴做得過了,那趙保豈是好相與之人?”趙保拭了拭唇角血絲,不怒反笑,道:“打得好!打得好!”趙樸搖頭嘆息:“但願你們不要後悔!”馬臉三猶不解氣,連著幾巴掌狠狠打在趙保臉上,直到打得手痛才停下。趙保道:“放了我家老爺!”
“放?”馬謙仁怪笑道:“爺何時說過要放過你們?”趙保眼色冷厲,道:“那你為何要我跪下?”馬臉三趕緊幫腔道:“嘿嘿,不過是要讓你們知道,這揚州城是誰的天下!”趙樸冷笑:“好大的口氣!我倒要問問,這揚州城究竟是誰的天下?這世間可還有王法?”
“王法?我家公子爺就是王法!”馬臉三說罷,一拳砸在趙樸肚子上。他雖是花拳繡腿,趙樸也是吃痛不已。
趙保怒極,再不敢瞻前顧後,低吼一聲,徑向馬臉三衝去。馬臉三不想他竟敢破釜沉舟,且又來勢洶洶,一時腿軟。趙保恨極馬臉三,倒不敢與他糾纏,不過虛晃一下,斜刺裡轉向那挾持趙樸的家奴。
眼見就要得手,不想一顆石子破風而來,趙保暗叫不妙,便知圍觀者中必有馬謙仁的幫手。便在此時,又是一陣風響,那顆石子被另一顆石子擊落在地,更有一顆直直打向那家奴膝蓋之上。
那家奴吃痛不住,撲通一聲跌倒在地,倒放開了趙樸。趙保趁機拉開趙樸,順勢看去,正好看到孟飛與封五,便料定是這二人出手相救,遂拱了拱手,卻並不多話,腳尖勾起地上一把鋼刀,順手一刀向那家奴砍去,正正是在脖頸之間,那家奴哪還有活命的道理?見出了人命,看熱鬧的眾人早一鬨而散,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