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還有價值時,他們是善良的,當你一無是處時,他們是自私的,當你威脅到利益分配時,他們是惡毒的。”白萱伸出芊芊素手,捏住紗質衣角,套上了長裙,她一邊扣著紐扣一邊說著,然後光著腳丫,像蝴蝶一般,劃過一道優美的舞姿。
接著,她拉開了淺藍色碎花的窗簾,陽光如流銀一般,鋪設在大理石地板上,整個房間豁然開朗。
已經許久沒有這麼溫暖的陽光了。
赤裸的青葉輕輕地掙開了眼睛,然而,白白的日光讓他視線模糊,一陣眩暈感過後,他總算看清白萱躲在陽光裡,如一朵聖潔的蓮花,她出汙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下身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他捏了捏自己的下半身,這是一種幸福的滿足感,此刻,他的整個身心如處雲端。昨晚兩人一個柔情似水,一個亢奮如狼,秉燭夜談後,在香甜的美酒中沉醉了4次。
4次,這是一個很久都沒有過的次數,在沉醉中,他們相濡以沫,水乳交融,每一次都以兩人全身震顫至痙攣而結束。他彷彿要將她融進自己的身體,以至於在她酥胸上留下了一顆顆牙印。而她在他腰椎上,留下幾道深深的抓痕。
她看著他身上的紅如硃砂的爪印,笑道:“下次我得將指甲再剪短一點。”青葉則溫柔說道:“一次完美的靈魂交流,理應如此。”
她笑了。
她的微笑一如初次相遇時的爛漫,她的酒窩浸滿誘人的甘露,她的語言總是讓他如沐春風,這讓他覺得,擁有一位如此美麗的知性紅顏,是人生一大幸運,他可以為她粉身碎骨。
他整理了著裝,說道:“在你面前,談人性或利益,那玷汙了純潔靈魂的高貴,諸神是無法容忍人類這種愚蠢的行為的。”
白萱充耳不聞,她拾掇著盤子酒壺,說道:“我要趕緊回去,許多工作還得完成。現在不是跟你胡扯人生意義的時刻,像我這種奴隸,是沒有人格可言的。我的王子,你也有任務的。你還記得嘛?今天,你得去探望國王陛下,你的父親,他的存在,是你享受榮華富貴的保證。”
青葉如墮冰窖,就像大熱天一筐冷水從頭頂傾覆而下,父親的影子在腦中一閃而過,他打了個激靈般,不耐煩道:“一切都聽你的,儘管我不是太願意。”
在他18年歲月裡,國王青酆大帝從來就沒有正眼瞧過他。這隻坡腳讓他成了這個世界罪孽最深重的人,他是父親9個子女中最不起眼的存在,他的母親對他的恨有過之而無不及,青葉明白,這隻腳,讓整個皇室家簇蒙羞,他是一個多餘的異類。
近年來,他跟其他兄弟姐妹一樣,照慣例要全部約在一起,在特定的日子裡,守候在父親身邊,給他最誠摯的問候,同時,祈禱他早日康復。
如果說,青葉此前就像太多數不諳世事的普通孩子那樣希望父親意外死亡或就這樣永遠的昏迷下去,從而讓自己可以永遠肆無忌憚地頑皮胡鬧或活著,那麼現在,他反而期望他能早點醒來,甚而早點康復,這種感覺,從諸葛辰王妃和她的五位子女的消失而變得尤為明顯,直到上次跟青海撕破臉上後到達高峰。
白萱說得對,她無意中的話總是一針見血,讓他無處遁形,青酆大帝如果去了,那麼他的富貴人生就結束了,那是他的末日。
在這個巨大的城堡裡,他沒有立足之地。活著的父親,是他的庇護傘,父親無形的震懾力,可以讓那些恨他的人不至於明目張膽。
他是在太監竇鷹的陪同下,走進國王的寢居的。整個城堡,在青葉看來,只有這個太監最瞭解他的心,他說那是顆善良的心,他還跟他強調過:“論至德者不合於俗,成大功者不謀於眾。”他甚至還說:“你得收斂些,最好將自己藏進最深的泥土裡。你想想,一棵大樹它的枝葉越接近太陽,那麼它的根就越要伸進深淵。”
在路上,竇鷹一如既往的陰沉著臉,他強調著:“最近這段時間,你的禱告必須虔誠,最好能感動天上的諸神。你的對手太多,你的同盟太少。你的任何稍有差錯的言辭,都可能讓你身陷麻煩。”
當青葉走進父親青酆大帝龍榻側首時,青海、青麟、青梅已經祈福完畢,他們的臉上同時帶著鄙夷,他們的眼中藏有十幾年來青葉習以為常的譏諷。
他沒有直視他們,他只是說了一句:“我又來晚了,誰叫我是跛腳呢,走路自然慢半拍。”他總以這種理由開脫自己,他在見過母親郡羽皇后後,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距離龍榻三尺之地的棉墊上,他看到父親槁項黃馘,枯瘦如柴,如一根枯木般靜靜地躺在金龍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