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謝遠山洗漱之後,就來到了清塵的房門前。
清塵這幾日一直借宿在謝英家裡,平日裡除了外出收集石頭之外,就窩在屋裡搗鼓東西,謝英雖然好奇,但也不便過問。
謝遠山輕叩房門,低聲問道:“清塵道長,我能進來找你請教一些問題嗎?”
片刻,屋裡傳來低沉的聲音:“進來吧。”
謝遠山定了定神,推門而入。一進房門,就看見滿地的石頭,奇形怪狀,顏色各異,唯一相同之處是每一顆石頭都能透過光亮,和玉石有幾分相似。
而此時清塵正坐在牆角里,聚精會神的在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上寫字。
“你是來找貧道問詢毒瘴一事的吧?”
還不等謝遠山先發問,清塵就猜出了他的來意。
“謝靈公大人已把你的來意都告訴我了。”
又寫了一會兒,清塵放下手裡的石頭,看向謝遠山,也不由得一怔。
此人真是當日那消沉落魄的年輕人?
那日的謝遠山雙眼無神,神色悽苦,而眼前的謝遠山卻神采奕奕,風神俊茂!
當日自己苦口婆心勸說了好幾次都不見結果,沒想到尊神大人一出馬就藥到病除!
謝遠山向著清塵躬身行禮,問道:“還請道長告訴遠山,那毒瘴究竟在何處?又是因何而生?要是能讓遠山近距離接觸,或許能更加了解這類毒瘴的性質。”
清塵點點頭,將自己所瞭解的情況都告訴了謝遠山,也包括自己正在製作隔斷毒瘴的法陣。眼下這些半透明的石頭,被稱為【活玉】,只要以秘法炮製,就能寄宿靈力。之後再按特定的陣勢擺下,就能引動山川之力,調轉毒瘴的蔓延方向。
“難怪最近幾日清塵道長早出晚歸,形容疲憊,卻是為了整個謝家村免於毒瘴侵害!”
謝遠山心裡一驚,不由得肅然起敬,向清塵拜道,
“道長俠義心腸,讓遠山佩服至極!”
“當初遠山對道長的訓話充耳不聞,實屬不該,還請道長莫要怪罪!”
清塵擺擺手:“你不必拘禮,貧道只是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罷了。”
說罷,他又領著謝遠山出了門,登上了村子南面的山頭,舉目西望,便能看見山巒間若隱若現的黑紫色毒瘴。
“沒想到這毒瘴的擴散速度竟這麼快,還沒過幾日,就到了這麼近的距離了!照這麼擴散下去,三日之後,就將飄進謝家村!”
清塵暗暗心驚,看來炮製活玉的進度還得加快才行。
謝遠山凝望許久,也不禁皺起了眉頭,若是自己推斷不錯的話,那山谷中浮現的毒瘴名為【紫煞瘴】,是夜紫草枯萎之後所散發的腐氣和周圍的陰煞之氣混合一起而形成的瘴氣。
這類瘴氣形成條件極為苛刻,但一旦成型,便會成片而生,所到之處,鳥雀噤聲,走獸吐血,一旦進入謝家村,後果難以想象!
唯一的解藥,便是把山南面生長的紫陽花和水邊生長的冰蘆葦磨成粉末,混在一起服下。
只是無論是紫陽花和冰蘆葦都是十分少見的藥材,謝遠山他家的藥房裡也只有一株,要是多人中毒,這點藥材根本不夠用。
“清塵道長,我要進山一趟!”
謝遠山打定主意,決定進入彤雲山脈尋找紫陽花和冰蘆葦。
清塵面色一肅,沉聲道:“你可知道山中的危險?那些妖獸潛伏在暗處,擇人而噬,之前謝家村不是還有熊妖出沒,咬死了一頭黃牛嗎?”
“而且在山脈深處,還存在著一個大怪異!要是驚動了他,那就是有死無生!”
謝遠山目光堅定,一字一句道:“這是謝靈公大人交給我的使命,我就是拼上性命也要完成!”
“再說了,吸入毒瘴是死,進山被妖獸殺掉也是死,既然都是死,為什麼不去搏一個生機呢?”
清塵凝視謝遠山良久,發現眼前這個年輕人彷彿一夜之間長大了,心裡裝的東西更多了。
他也不得不感慨,謝靈公究竟用了何等神妙之法,讓這樣一個年輕人擁有了如此膽魄和胸襟!?
“既然如此,貧道也隨你一起去吧。”清塵收回目光,笑了笑,“貧道好歹會些法術,能震懾住那些蠢蠢欲動的魑魅魍魎。”
“算了吧,野道士!你連一隻邪祟也對付不了,還拿什麼對付兇猛的妖獸?!還是老老實實佈置你的陣法吧。”
這時,一道輕蔑的聲音從兩人腳下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