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時分。
謝遠山獨自一人離開謝家村,興沖沖的來到太平縣東郊的風悅亭,那是他和妻子高雯約定的地方。
自相戀之後,他們便時常來到這裡,一起看日落流霞、孤鶩長空,久久依偎在一起,直到半夜才離開。
要來到這座涼亭,卻要穿過一片亂葬崗,平日少有人至。兩人在這裡也能避開俗世的眼光,盡情纏綿。
此時亭子裡空無一人,謝遠山也不著急,登上石階,來到涼亭坐下,一會兒看看晚霞流雲,一會兒回首瞧瞧來時的小徑。
沒過多久,小徑的盡頭就出現了一道倩影,穿著素白衣裙,款款而來。
“雯兒!”謝遠山情不自禁跑下涼亭,迎向高雯。
高雯面若白雪,眉似新月,溫柔動人,她只是微微一笑,就徹底牽動了謝遠山的魂魄。
“遠山哥!”高雯眼眸微抬,流露出一絲楚楚可憐的神態。
謝遠山再難把持,直接把高雯抱在懷中,讓自己的胸膛給高雯依靠。
“雯兒,你知道嗎?自從酒樓變賣之後,我就找不到你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你究竟去了哪裡啊?”
高雯依偎在謝遠山懷中,低聲道:“我也是逼不得已,我家裡人抓我回去,給侯府的侯爺當小妾,我寧死不從,就被關了起來。今天我是趁亂跑出來的!”
謝遠山心裡一震,自己只是一介草民,就算開了家酒樓,賺了些銀子,但也改變不了自己的身份,拿什麼和那侯爺爭?
“雯兒,不如我們私奔吧!去一個誰都不認識的地方生活!我會比那個侯爺更加百倍的愛你!”
謝遠山低頭看向高雯的雙眼,語氣堅定。
但高雯卻搖搖頭,冷笑一聲,狠狠推開他:
“你又算什麼東西?敢和侯爺相提並論!侯爺家財萬貫、地位尊貴,要是能嫁入侯府,便是做妾又有何妨?到時候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比和你過得苦日子強多了!”
“雯兒!”謝遠山大驚失色,那個善解人意、溫柔體貼的高雯為何會說出這番狠毒的話?
高雯臉上仍掛著冷笑,身影卻漸漸變淺,好似一道虛影。
“雯兒!不要離開我!沒有你我怎麼活啊!”謝遠山再次衝了上去,想把高雯抱住,誰知雙手環抱,卻發現懷中空空如也。
高雯真的化作一道虛影消失了!
“不!”謝遠山禁不住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隨即頹然蹲坐在地,捂著臉痛哭起來。
“你這副模樣,就像一隻搖尾乞憐的舔狗!”
這時,一道厲喝在謝遠山的腦海中響起。
他猛地一驚,抬眼環顧四周,卻發現附近並沒有人影,可又是誰在自己耳邊說話呢?
“你不知自愛,整日鬱鬱寡歡,瘋癲自喪,便是真的高雯見了你,也不會對你青睞!”
腦海中又是一道叱喝。
謝遠山揚眉怒目,咄的一聲站起身來,大吼道:
“你究竟是誰?憑什麼斷言我和雯兒的感情!?”
在小徑的盡頭,一個青衣身影冉冉升起,行走如風,不一會兒就到了謝遠山身前。
謝遠山一驚,凝神打量,此人青衣緩帶,面容俊朗,周身一塵不染,隱隱透著一股脫俗之氣,讓人肅然起敬。
在敬畏的同時,他又感覺到幾分熟悉。
昨夜的記憶迅速被喚醒,他依稀記得自己被邪祟佔據了身體,來到了一座神廟前,而神廟之中的神像就是眼前之人的模樣!
神仙顯靈?!
謝遠山難掩心中的震驚,不由得退後了兩步,顫聲問道:
“您可是神仙?”
青衣人卻不答話,只是深深看了謝遠山一眼:
“現世中你不願向任何人吐露心聲,但在夢境中卻藏不住任何心思,我能看到你的不堪和落寞,你的相思和不捨,但那都是對那名叫做高雯的女子的。”
“而你對父母的心情又放在何處?你可知你現在這副模樣,讓你的父母多麼傷心?”
謝遠山臉上有浮現出痛苦悔恨之色,自己衰頹度日,一心念著雯兒,卻忘了整日為自己洗衣燒飯的父母!
“我……對不起父母,但……我也忘不了高雯啊!”
“神仙大人,請告訴我該怎麼做吧!?”
謝遠山突然哭著跪在青衣人面前,像個無助的小孩。
青衣人只是淡淡答道:“既然放不下,那就去找她,無論結果如何,都給